“站——唔！”
“你不该不去病院，如许下去会传染的。”
“——就因为这个？就因为他在抓捕时救过你一次，你敢冒着在毒贩枪上留下指纹并擅自保存枪弹透露的风险，把一个呈现在买卖现场并且身份不明的人放走？”
步重华仿佛没瞥见这个纤细的小行动，一字一顿问：“阿归是谁？”
呼地一声夜风变大了，将滚滚黑烟卷上天涯，消弭在无边无边的郊野上空。
抢救红灯闪得人睁不开眼，沸腾人声化作恍惚悠远的背景，耳边除呼呼风声外一片寂静。
吴雩低下头去用力搓了把脸，半晌才抬起通红的眼睛。他嗓子里仿佛堵住了酸热的硬块，每个字都压抑到变了调的境地：
步重华那只手终究抬了起来。
步重华开着车偏过甚，只瞥见吴雩小半侧惨白的脸颊。
呜哩呜哩呜哩——
牛毛细雨淅淅沥沥，胡同两侧潮湿的屋檐更加乌黑油亮，地上长满了光滑的青苔。解行推开窄巷最深处破败的小院，白日屋里却阴暗得如同傍晚，床头一点如豆灯光下散落着乱七八糟的药瓶药板，染血的、泛黄的绷带从床脚一向堆到床底。
“……对不起我骗了你，阿归是我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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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决定放弃你，那么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亲手送你回云滇。”
“因为当时他已经驰名誉了。”吴雩淡淡道，“金三角毒枭塞耶的人，玛银的亲信，出类拔萃的部下，乃至能被派来北方都会为毒贩斥地新线路保驾护航。抓他是大功，不抓却要拿一身衣服来赌，不是大家都敢冒这类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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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够再亲我一下吗？”
“大二那年练习，跟禁毒队实施抓捕任务。”吴雩沙哑道：“第一次见面他就救了我的命。”
雨从瓦片上落下，一滴一滴打在青石板上，留下经年的凹痕。
他更不晓得的是，第二次巧遇竟然就在半个月后，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实在当年阿归说得不错，在边疆存亡冒死那么多年的他脑筋远比解行更加复苏——解行获得的那仨瓜俩枣的表扬毫不敷以成为任何筹马，更不成能压服构造对缅甸籍的阿归投注涓滴信赖。
他深深低下头，就像伤痕累累的雏鸟竭尽尽力缩进羽翼中，自觉寻求那一丝并不存在的庇护，但除了牵动伤口激发更狠恶的疼痛以外别无所得。电流一样的颤栗覆盖了他满身，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他仿佛才认识到明天再也没有躲避的余地了，终究从胸腔中榨出了最后一丁点勇气，绝望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