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想讨回那笔血债的人是我,宋叔叔。”步重华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冷冷隧道:“不是那些专家,也不是你,是我。”
“我不想转头,我只想往前走。”吴雩深深低下头,一手用力捂了把眼睛,低声说:“我真的……太惊骇了,对不起。”
步重华反问:“我不该为我父母报仇?”
吴雩靠白墙站着,在劈面步重华炽热的谛视中伸开嘴,但一时没发作声音。
吴雩一手捂了捂眼睛,低声说:“对不起。”
不要怕,不要怕,他一遍遍在内心想,如果我也惊骇的话就完了。
“你不是那种因为罪犯穷凶极恶就会惊骇逃脱的人,你刚才说要分开哪?津海?南城分局?!”
“……”宋平直直望着那身影消逝在人群里,才收回目光沙哑道:“没甚么。”随即猛地掉头,快步走上楼梯。
吴雩向外一昂首——津海市义士陵寝。
……
步重华一开口,还没来得及说甚么,宋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吴雩!”
吴雩还觉得他是要去办公室,谁知步重华脚步不断地下了楼,径直穿过泊车场,翻开那辆他常常开的牧马人,简练道:“上车。”
空旷的陵寝中只听他们脚步踩在草地上的悉索动静,步重华一手插在裤袋里,穿过一排排灰黑的大理石碑,闷声不吭地独自向前走了半顿饭工夫,才俄然停下脚步。
步重华定定望着虚空的视野终究一抬,眼底充满血丝,直射在宋平脸上。
“实在你也干过很多不敢被差人发明的事,是不是?实在你也有些奥妙怕被他们发明,是不是?!”沙鱼满脸血泥的笑容反射在雪亮刀锋上,一字一句仿佛附骨之疽:“看着我的眼睛奉告我是不是!画、师!”
“且不说我们有躲避规定,就说这个案子现在的凶恶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当初的预感,我们现在的说话美满是为了你好!……”
步重华愣住了。
“老许办公室里,情感不是很稳定……”
步重华霍然起家:“你说甚么?!”
二十年前娇纵霸道的小男孩已经长大成人,贫寒如洗的年青刑警已然老去;光阴在这一碰撞间飞速流逝,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吴雩紧抿着嘴唇,咽了口干涩的唾沫,沙哑道:“……我是那样的人。”
吴雩闭了闭眼睛。
“看我干甚么,嗯?”他闻声步重华在漫天星光下笑吟吟地,眼底仿佛泛动着最和顺的波纹:“你再不说的话,我就亲你了。”
步重华放开吴雩,退后半步,脸上神采分不清是质疑、绝望还是错愕。少顷他别开目光吸了口气,藉由这个行动敏捷稳定了下情感,没有在人前失态,只一拍吴雩的肩,手劲不容置疑就把他往下楼的方向一带,沉声道:“你跟我来。”
许祖新较着也是附和把吴雩带走的,刚要出声呵叱步重华,却出乎料想被宋平打断了:“小吴留下也行,老许你先去集会室等会儿。”
“……公然你也一向在清查他。”宋平的神采说不上是发怒、哀思或欣喜,“这么多年了,公然你没有放弃要报仇的动机……”
火光照亮了血泊中那对大人的尸身,年青的母亲从衣柜裂缝中与他对视,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给我站住!”步重华低声喝道,紧接着按住扶手侧翻而下,只听空中风声利落,直接稳稳落在了吴雩身前,一把抓住他摁在墙上问:“你甚么意义?”
——那是严峫。
“我不想再去面对那些,我不想转头再……我……我想分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