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胡源摘下她衣领上的花瓣,顺手摸了摸她耳畔的白发。
病是大病,算着日子还需折磨胡源一年多。
“我叫乌鸦去长留山给你取些用得上的灵药,你派人在都城这一闹腾,我们再不归去怕是要找到汝河镇来。”
“是,娘娘。”司命静悄悄走了出去。
“皆大欢乐的体例,撒些小谎又如何?”
宿芒倒了杯茶喝,漫不经心道:“买肉的钱不是我给的,是东岳大帝派人送来的,说当这阵子你照顾他的酬谢。”
夏季的花束败得极快,养花的水已有腐臭味。婢女们不敢清算抛弃,只能将它摆在原处。
草草将扶额手拿开,一眼看到跪鄙人面的司命。她已连着几日未睡过安稳觉,哑着嗓子道:“不好改么?”
“饿啊,肚子饿得很。”
草草发笑:“你跟我待了这些日子,傍门左道的骗术倒是学了七八分。”
“你另有甚么处所不舒畅。”
草草抿嘴一笑:“现在晓得也不晚,再捡个返来,就把三公子忘了吧。”
草草手扶着额头,将命格簿子递给他:“你再加些东西吧,这一年多让他好受些。”
宿芒不再答话,好似睡着了普通。草草回身出了门,悄悄将门掩上。
草草闭目。
“还不是用了你的名号。”
“嘘,可别给锦鸡神君听到了,你们家那些老臣子呆板得很,如果让他们晓得我把你带坏了,有的要跟我啰嗦的。”
草草又将司命“请”了过来,手摇着胡源的命格簿子,强压着肝火道:“胡源来岁秋火线才病逝,你倒是说说,如何现在就给病下了。”
“这是胡四公子的意义。”司命说着,将命格簿子翻到最后一页,递给草草看。
屋内重又静下,草草还是保持着本来的姿式,连目光都还是放在方才司命跪着的处所,很久很久,直到天已近黑。
司命咽了口口水,怯怯道:“娘娘,急病猝死过分惨烈,也不大合常理。小仙本仙是很善写这些生老病死,天人两隔的苦情段子,何如君上不让我写这些,命格簿子寥寥记了这一笔,默许胡源是久病而死。”
“嗯。”草草勉强一笑:“你们找人筹办吧。”
“那我一会儿便走了,你再撑些日子,等乌鸦神君来。”
“你倒是有本事,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草草听到这动静,忍不住打趣他。
“娘娘,并非不好改。”乌鸦低着头,考虑好久才说了出来:“只是……娘娘记错了日子,胡四公子病逝之日乃是来岁春日。”
宿芒这一觉睡了四天,一醒来就嚷嚷着吃肉。
“姑奶奶刀子嘴豆腐心,前脚还心疼我给我钱买肉吃的,后脚又说不给我治了。”
乌鸦和锦鸡原是默站在一边,现在也跟着司命跪下。
宿芒把被子一蒙,声音又闷又哑:“我好困,不送姑奶奶啦。”
她一眼看到桌上的一个花瓶,瓶中插的花束还是胡源未病时,偶尔陪她逛街在街上买的。
乌鸦和锦鸡回声出门。
宿芒将目光放在在指尖,不着陈迹地掩了眼中的情感:“哦,这倒是两清了。这人间除了席月,也就阿三最懂我,他送了多少钱?”
司命倒也不像前次那般推让,双手接过命格簿子,竟跪了下来久久未起。
“不,不是,娘娘……”
“整整一万两白银。”
草草向来不会安抚人,特别是对宿芒这般连存亡都无所谓的,她更不晓得该说些甚么。在她预期以内,宿芒约莫只会心塞些日子,想通了便能走出来,未曾想不久的将来,她会做出那样的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