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秋他们到的时候,井昭正坐在长亭里歇息,中间几个乐工吹弹着丝竹。未秋感觉,她这个亲爹如果生在了魏晋,指不定就成了传播千古的名流,不管做甚么,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萧洒风骚气度,不喜束缚,喜好随性而为,加上人到中年还长这么帅,穿个广袖长袍,必定能把喜好搞流觞曲水,玩意境的王羲之给比下去。
很快的,就到了未秋和秦隽解缆去辽东的时候,这会儿上已经是十月尾,小殿下身材安康,姜良娣的身子也好了,只是未秋去看她的时候,已经进级当母亲的姜馥丽固然态度还算热忱,但神采有些烦闷,据服侍她的王嬷嬷说,姜良娣肚子上留了一道疤,嫌丢脸。
秦隽他们解缆那天,先是秦笙和秦誉提了礼品上门来送行,接着就拜别了陈家人,解缆后,在京外的十里长亭碰到了井昭,等着他们,设下了几杯薄酒。
“你能不能不去?”姜泽自顾自的说道,“辽东多山林池沼,匪患横行,蛮汉混居,无知未野蛮,你去那里做甚么?秋儿,我的心一如既往,你如果同秦隽和离……”
井昭的大女儿井清萱嫁的是汝南周氏的大房嫡次子周靖,周家虽不是五姓世家,但也是相称驰名的世家大族,最可贵的是周氏家声明净,子孙虽不见得个个有出息,却都是端方守礼之人。
姜泽笑了笑,“秦兄,我也是自幼家中聘了名师习武的。”他还带了两个管事,都技艺不弱,秦隽不过是个小吏,也敢对他脱手?
秦隽开口了,冷冰冰的,声音不大,约莫是不想让未秋听到,“姜泽,你是不是感觉我不敢杀你?”
郊野风急,姜泽一时没听清楚未秋说了甚么,正要扣问,就看到秦隽站在离他不远的处所,冷冷的看着他,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好似下一刹时秦隽就能拔剑刺进他的胸膛。
幸亏她和秦隽已经筹议好了,等来岁开春的时候,就把茜茜接过来。
巧个鬼……学富五车的大学士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看了看未秋,又看了看秦隽,本来他对姜家人进言让未秋进宫为良娣接生的事是非常不满的,若不是未秋无事,他早就找姜老头翻脸了。
“此去一别,不晓得何日才气再见。”井昭感慨的说道,有些不舍,又有些遗憾的看着未秋,才相认的闺女,转眼间又要离他而去。
秦笙的名声不好,闲事不好好干,见风使舵,恭维阿谀的活没少做。即便有人看中了秦隽是个可造之材,看秦隽背后的秦笙,也得先衡量衡量秦隽值不值得他伸手拉一把。
姜泽茫然的笑了笑,心头酸涩,却无言诉说,最后只说道:“秋儿,没人能代替的了你。”
“闲来无事,想到郊野跑跑马,没想到碰上了父执。”姜泽笑道,忍不住昂首看了眼未秋。
别的不说,井昭挑半子的目光还是不错的。
姜泽策马跑到十里长亭的时候,飞身上马,朝井昭恭敬的行了个礼,笑容温润温暖,说道:“真是好巧,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井父执。”
“谁也代替不了谁。”未秋渐渐说道,“姜世子,你也要学会长大了,谁能一辈子顺心顺意?谁能一辈子活在畴昔?”
现在民风开放,都城中和离再嫁的妇人多的是,倘若未秋情愿,于他来讲,同崔梅温和离也好,休了她也罢,现在他都能做到。
天已经开端冷了,即便是祝氏同意让未秋带上茜茜赶路,未秋都不肯意了,东北的夏季有多冷,未秋宿世的时候是耳闻目睹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