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姨娘侧身将银瓶斟满了水,放在搁在屋角的碳炉上,回身去一旁的柜子上去茶盒。
顾博文发笑,合着他的一番教诲全都用在这上头了。
曹嬷嬷送了顾氏出去,返来道:“我瞧着大娘子仿佛跟韩大人很熟呢。”
一想到女儿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她又重新干劲实足。
顾氏很委曲,“我妆匣里的金饰就是戴一辈子也尽够了,如何会插草?”
他道:“家具那些物什你不消急,大嫂一向在帮小妹筹措这些,我请她一并办了,压箱银子阿娘那边还会给,我也会再添,你的那些就留着吧。”
顾老夫人有气没力的道:“也幸亏如许,不然谁能容了她这性子?今后可算有人去替她操心了。”
“老爷莫要笑,妾室便是如此教菱姐儿的,现在她的花腔子画得可像模像样呢。”
顾博文正对着窗边才刚绽放鲜艳鹅黄的迎春花,挥毫作画。
顾氏噘着嘴,嘀咕道:“甚么比不比下去的,过日子又不是比谁富。如果有钱就能过得好,那每个女儿出嫁都得卷着家里统统的银钱出门了?”
严姨娘浅浅一笑,道:“我常日里也没有甚么花用,这些东西放在身边也是累坠,不如一并放到菱姐儿的陪嫁里,也算我的一点情意。”
两人几近同时回想起当初那段齐眉并肩的温馨,严姨娘目光盈盈,一汪水波悄悄泛动。
顾老夫人盯着好似缺了根筋似的女儿。
曹嬷嬷笑道:“我看韩大人这心但是操得非常甘心呢。”
顾博文无法点头。
半刻钟以后,一盏冒着氤氲热气的茶便递到了顾博文手边。
那些妯娌甚么的,跟她有甚么干系。
顾博文将画用纸弹压好,赏识了好一会儿,才捋着髯毛道:“我记得你畴前润色是用羊毫的。”
“那你就戴着老花腔一向到老吧,我给的东西,你都留着给琪姐儿好了。”
顾老夫人气得用力一点她脑门。
“老爷说得那是甚么时候了,这些年妾身可没少画花腔子,若再不进步一些,岂不孤负老爷当初的心血了。”
“老爷,”严姨娘眼圈微红,她没想到看似甚么事也不管的顾博文竟然一早就把事情办好了。
严姨娘端方的立在门外,一向到顾博文将画作大略完成,命虎子出去调和石黄时,她才表示虎子通传。
严姨娘心知不能逗得过分,即便内心想要捏一捏他,面上还要保持矜持而又淡定的姿势,仪态万千的出门。
严姨娘轻眨了下眼睛,忽的笑了,她盈盈一拜,道:“老爷,那妾身辞职了。”
严姨娘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顾氏撇嘴,如何还要带上别人,她连本身的都不太想绣呢。
“让徐大去把银楼掌柜叫来,我要亲身交代。”
顾博文轻挑眉头,细心的将调好的颜料放在她中间。
顾博文呵呵笑道:“这么些年了,你的察看还是那般灵敏。”
顾博文拿起来抿了一口,轻吐了口气。
她正了正领抹,行动娉婷的走了出来。
顾博文摆摆手,垂下眼喝茶。
想了想,她又交代:“韩大人的衣裳你也多上点心,另有韩少爷的。”
一朵圆润饱满的花瓣便闪现出来。
顾老夫人真是跟她多说一句都累,直接摆手道:“行了,从速消逝,这些个事也不消你管,你就老诚恳实的把喜服绣好就行。”
严姨娘含笑着走到他身边,歪了头细细的看。
洁白的绢布上,树丫轻巧的向上延展,朵朵小花颤颤的抖着花瓣,尽力与阳光共舞,一旁的游廊另有几点残雪,与那花朵构成光鲜的季候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