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祥笑道:“我看你最驰念的还是酒吧。哈哈。”
正统十一年四月,暹罗国首府大城。
河面上千帆争渡,熙熙攘攘的船流当中,两支大明福州制造的大船正渐渐驶近港口,引来其他船上人们恋慕的目光。为首的船头一名十四五岁,脸颊清癯,端倪端方的少年正端坐在舱顶的平台之上。少年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四肢苗条紧实,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瞭望着远方,似在想苦衷。
这里就是暹罗国都城最大的拳术擂台赌场,每晚都堆积了来自各地的拳手和聚赌的公众,彻夜达旦,少则数百,多则上千人围观。本来,南洋一带自古民风彪悍,好勇斗狠,习拳者极多,而公众又好赌成风,因而本地便有豪霸开出园地,设立擂台赌场,吸引来往大城的各路拳手和赌徒。自从两年前偶尔发明这个处所,每次路过暹罗国大城的时候,丘胤明必然会到这里。
锣鼓声再次响起,赌场农户开端先容上场应战擂主的新拳手。丘胤明听不懂他在说甚么,只见四周的观众交头接耳,很多人看着他点头,想必是看他年纪小,不看好。擂主也在打量他,一脸不屑。少顷,赌众下注结束,只听得三声铜锣声响,较量开端了。
松了一口气,这时手上的伤口公然火辣辣地痛了起来,方才操刀的手也顿觉酸软,丘胤明歪着头坐在船板上,累得不想说话。哈桑撕了条衣衿帮他包扎伤口,一面道:“好险。小丘,下回别来这处所了。”丘胤明微微点头,朝哈桑笑笑道:“不来就不来。”哈桑又道:“你刚才砍了阿谁婆罗门的手,他叫得可真惨,幸亏我们跑得快。”
哈桑多年来最大的欲望便是有朝一日,能攒下充足的钱,买一艘船,自组商队回到巴格达的故乡。现在这个欲望终究实现了。此次,丘胤明和林祥恰是要送哈桑和阿里至马六甲,与他们告别后经占城贩运一些沉香木至广州。路子暹罗恰好再做一笔买卖。
二人谈笑间,两支船已靠上了岸。清算一番,一行四十来人,租了十头大象,载着货色,在天气方才暗下不久掉队入了这南洋最华丽的王城。大城的内城仅供皇室贵族以及富商名流居住,普通的外族和布衣是进不去的。他们之前也来过,不过此次最刚巧,赶上了节日。在一家堆栈落脚后,世人便三三两两结伙而出。
忽听四周哗然,本来台上一个拳手被对方一肘打得晕了畴昔,胜利者获得了观众的一片喝彩,赌赢了的人幸喜若狂,输了的破口痛骂,好不热烈。哈桑将一碗水递到丘胤明嘴边,道:“上吧。我赌你不到五个回合把他打趴下。”丘胤明凑畴昔喝了一口,点头道:“好,你数着。”
两年前,第一次站在这个擂台上的时候,面对脸孔凶暴的敌手,丘胤明还稍稍有些怯场。可当他接连打败了三个敌手以后,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种难以言状的镇静和欢愉。即便那天他以被打断一根肋骨而结束,那种热血沸腾的感受让人很快便健忘了身材上的痛苦,过后竟是回味无穷。以后每次路过暹罗,都会和哈桑一起来这里。哈桑这几年越来越像个贩子,对练武械斗兴趣平常,但每次必前来为他助势并出资下注。跟着丘胤明技艺精进,他们每次都能赚回几十或上百倍的银钱。
铜锣声过,二人对峙于场中。四周的人伸长了脖子,说话声都小了下来。黑大汉低吼一声劈面扑将过来,气势汹汹。丘胤明亦不敢怠慢,略微低下身形,敛气凝神看他如何来攻。那大汉近前来猛一拳打向他面门,丘胤明方才侧身避过,却不料那大汉非常矫捷,拳锋未收,便骤沉一肩,大手向他腰间抓来。丘胤明仓猝连退两步,随即连续几脚猛踢大汉的脑门。大汉一时急于抵挡,倒也被他逼退了数步。场表面者连连喝采。丘胤明此时心知那大汉下盘极稳,身材沉重,比力量本身必定及不过他,因而专照着头打。公然,那大汉在他一阵密不通风的进犯之下渐落下风,被逼到了场边。这时,丘胤明看准一个空档,俄然低下身子撩出一脚,趁大汉站立不稳的一顷刻,抡起一拳结健结实地打中了他下巴。顿时打得大汉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跌在他几个朋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