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狗腿子疯啦。”郭六的声音朝门边而来。
丘胤明俯下身子,悄悄踢了踢马肚,对马说道:“再走一点吧,到县城。”马朝前挪了几步又不动了。丘胤明没法,只得下来,手牵缰绳拉马向前走,马仍旧不肯意,赖在原地。丘胤明有燃烧了,用力拽了一下道:“再不走不给你饭吃。”那马仿佛听懂了,拖泥带水地走了起来。
刚把门拉开一半,丘胤明劈面就是一拳,将他一下打进屋里,跌在了地上。郭六吃痛,爬不起来。丘胤明上前将他一脚踏在地上,对一脸惊骇躲在帐子里的胖女人道:“你敢叫我就不客气。”胖女人跪在床上朝他直叩首,嘴里不断隧道:“懦夫,大侠,大爷,饶命。饶命。”
要了一碗米酒,两个茶叶蛋,同卖酒老翁闲谈了一会儿,还未见福州一面有官府派人的迹象,雨也垂垂停了。他随即持续北行。不到一个时候,忽听身后马蹄声得得而来。转头望去,一匹单骑飞奔而来,泥路水花四溅。顿时乃一官差。他下认识想朝路边让去,可俄然想到:此人莫不是福州府来的,向周边县城通报,命令盘问找我?
丘胤明落下墙头,挪到假山石后,只见两名青衣丫环各捧一红漆木盘,内有果品茶水,由回廊内而来。走近便听一个丫环道:“别看老爷常日怎的,有钱还得夫人管着。”另一个道:“夫人是财迷心窍了,老爷三五天弄个小妾,她只当没瞥见。”两人走进一扇半月门,丘胤明也跟了出来。丫环走到正屋外,一个道:“老爷太太,茶来了。”声落门开,两人出来。丘胤明跃上房顶,待丫环带上门拜别后,策画了一下,即翻下房檐,倒挂梁间,悄悄捅开窗纸,往屋里一瞧。床上歪着一大汉,眯着眼看身边一个盛饰艳抹的胖女人数元宝。他悄悄记下院落四周,无声无息地分开了。天气尚早,不宜脱手。
这时他稍稍踌躇了一下。长这么大,也历过很多事,却向来没有碰过马。马见他走来,晃了晃头,明显没成心识到已经换了个仆人。丘胤明走上前去,摸索地用手指悄悄地摸了几上马的鬃毛,马儿咴咴叫了两下。他便抓住马鞍,踩上脚蹬,翻上马背。马踱了几下蹄子,不动。他又拍拍马脖子,说了声:“快走吧。”马没听懂,抖了抖脖子。坐在马背上,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想又翻身下来,摆布傲视,折了根长树枝,重新上马坐好,扬起枝条往马的后腿上一打,口中道:“快走。”或许脱手重了,马俄然间两只前蹄腾空,抬头长嘶一声,四蹄伸展,疾走起来。这时他才发明缰绳还未在手,但已经来不及了。马肌肉绷紧,乘风而去。他只得双腿夹住马肚,岂知用力一夹,那马更加跑得不成清算。丘胤明急得满头大汗,只好随它去了。
桌布上画有大小方格,分出各种点数:大,小,双骰,围骰平分格下注。赌众一阵聒噪,纷繁摸出筹马。农户是个三十多岁的大瘦子,细眉细眼,挺着个大肚子,一边理筹马一边道:“大师下注啊!赌大小一赔一,双骰一赔十,全围一赔十五……”见下注已毕,农户朝身边年青荷官一点头。只见荷官将三颗骰子握于掌心,揉搓几下,放入硬木骰盅,盖上底盘翻过向下,右手托住骰盅,高低大摇,口中道:“骰子六面,里手自便,大小通达,财路广进――”丘胤明盯着荷官的右手,见他拇指上套着一只黑石镶玉大戒指,四指拨动骰盅时,拇指却不时高低挪动,心下明白大半,这骰子定是动过手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