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看着釜中的水道:“先生可曾传闻过岳云溪?”
丘胤明推让道:“晚生是个俗人,不晓得风雅礼节,先生请勿见笑。”
醒来仿佛四更,耳旁秋虫杂鸣。丘胤明俄然想起昨日让林东方莫名地分开,本身尚未向他报歉,翻身坐起,走去推开门又站住,转头想给祁慕田留张字条,可桌上没有笔墨,四顾一看,只得在院里拾了块残砖,用匕首刻了些字,置于桌上,方才轻手重脚分开。出了金华观,一起下山,借着一点星光向城中而去。
二人踏石级而上。立于玉皇阁前,放眼望去,浙中平原苍然一片,数丛红枫装点江岸,江上白帆悠然缓行。气度开阔,沉默立了好久,林东方叹道:“真是大好江山。难怪李易安曾有诗曰:千古风骚八咏楼,江山留与先人愁。水通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可惜被火烧了,不然,这里定另有很多碑文石刻,好诗好词可览。”转头看丘胤明,见他如有所思,因而又四顾一番,俄然指着一处说道:“丘兄,你看那边,有首诗么。”两人走去一瞧,石砌的高台上公然有人留诗一首。林东方读道:“秋江感念,嗯――”因而有条不紊地念下:“一朝见此江,历历昔日忧.回望东流水,欣然万事休。”读罢转头问:“如何?“丘胤明摇点头,想了想又道:“我也有一首。”林东方微微歪着头,双手背于身后,听丘胤明缓缓颂道:“
“先生的茶不普通。”丘胤明看祁慕田目光闪动,似在埋没苦衷,道:“先生可否将畴昔的事奉告一二?”
祁慕田一怔,转过身背对丘胤明道:“敢问,岳云溪是公子的甚么人?”
拂晓进了城门,来到金华楼,店家刚开门,他快步走入小园中。不知林东方起家没有,正在这时,头上有人道:“丘兄!”昂首一看,林东方从窗里探出头。忙道:“贤弟,昨日碰到一桩没想到的事,实在抱愧。”林东方道:“丘兄你上来吧。我叫人买酥饼去了,我这里有好茶。”丘胤明承诺了一声便上楼来,林东方翻开门道:“请进。”
祁慕田点头道:“今后便石沉大海。老阁主在十几年之前便把问剑阁交给了白孟扬,然后长年闭关。至今已没有人再提起那部书了。”
丘胤明谢着接过,方举至嘴边,一股暗香直冲印堂,忍不住喝了一小口,干洌清醇的味道透向丹田,立时忧烦散去大半。这时祁慕田手捧茶盏回到椅中,向他道:“如何?”
祁慕田又道:“公子此行欲往那边去?”
丘胤明说道:“先生可知当年为那部书而追杀先父先母的另有何人?”
人群中是一对衣衫褴褛的父女。老头五十几岁,庄稼人模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缩手缩脚,身边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脸面另有几分清秀,跪在墙角,前面铺着一张纸,用两块砖头压着,只见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卖身葬母。围观的人群情纷繁,但不见一人掏钱。林东方摸了摸荷包,却见丘胤明扒开人群,走到老农夫跟前,伸手摸出一些碎银说道:“老伯,银子你拿着。”话还没说完,老头便拜倒在地,口中不断隧道:“多谢相公。”号召女儿道:“快拜见恩公。”四周的人乱哄哄不知说些甚么,林东方袖手旁观。丘胤明见状,赶紧拉起老农道:“老伯曲解了。钱就算我送的,你们快点回籍去吧。”老农还欲说话,丘胤明又说了声:“快走吧。”便转头挤出了人群。只见林东方朝他点头笑道:“我方才正在摸荷包呢,就被你抢先了。”又道:“瞥见你就想起我表哥,他也常恩赐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