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一早,丘胤明与东方炎坐上马车,带了墨竹和两名镖师出北门而去。万里无云,清风醒人。丘胤明深深地吸着初春的氛围,东方炎裹着狐皮裘,手捧暖炉,一脸舒坦地说道:“晓得吗?这是我头一次出远门。”
传闻要回家,大师都忙乎起来。东方麟批示仆人把山庄内房屋花木清理洁净,统统的帐幔全都要洗,一时候院子里全都晒满了。丘胤明收到彭老管家送来的几套新衣服,另有几身面子的举人衣冠以备进京时用。
丘胤明使一根齐眉铁棍,舞得虎虎有生,东方麟则操着一把关公式的大刀,固然和她极不相称,竟然也舞得像煞有介事,可模样非常奇特。两人各有奇招,东方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几十回合下来,两人额上都汗津津的,俄然东方麟向一侧跳出,大刀往地上一柱道:“丘兄,歇会儿吧。”因而走去将大刀插回原处。丘胤明也收起架式,擦擦汗。东方炎斟了两杯酒递与二人。老爷子道:“麟儿,下回别逞强了,晓得你耍大刀像甚么?”说完禁不住笑了起来。东方炎一想也唔嘴而笑,丘胤明想笑但强忍着。东方麟脸红道:“你们别笑,我不善于这类大兵器。下回必然让你们另眼相看。”
新年里一向没有见到东方麟,夫人和少夫人也未曾露面,丘胤明白日便和东方炎一道在南京周游,回到府中便又拘束起来。除夕的白日看了一台戏,丘胤明从没见过,倒是有些兴趣。酒菜吃了几桌,有府上的贺岁酒,镖局的岁末庆功酒……吃到厥后都是一个味儿,八珍鸭,葱闷鹿腿,香糟鳗鱼,水笋五花肉……爆仗声里,又是新的一年。
第二天便有马车将东方麟接回家,又隔了一日,东方家派来几辆车将统统人一同接回城中府第。丘胤明与东方炎同坐一车,进了城门向窗外望去,到处张灯结彩。这时已是腊月廿五了,店铺门口摆的满是年货,用红红绿绿的彩纸包着,肉铺门口挂着整只的猪,羊,一些小孩子已经开端玩起了鞭炮。马车一起停了很多次,本来浩繁南京的官员也抢着这时候相互送礼,车,马,肩舆横冲直撞。不知转了几个弯,马车方才在一座黑漆大门前停了下来。丘胤明不知这是南都城里的甚么处所,街道两边的院落都非同普通,恐怕多是官员的府第,东方家在本地定是非同小可。走上马车,早有十几名仆人上前,先将老爷子用软轿抬入门庭,丘胤明与东方炎跟从轿后,在众仆人簇拥下步入大门,昂首见大门的漆木匾彼苍劲大字誊写“金陵东方府”。
总算到了出发入京的那一天。
正在谈笑之际,有个仆人从内里奔出去大声道:“老爷来了!快到门口了!”四人一怔,老爷子皱了皱眉头道:“他甚么时候不能来。偏在这会儿。”东方麟一口喝下酒,吃紧忙忙道:“好了。我得走了。”赶快拿起长袄,对三人道:“就说我在睡觉。”刚走出一步,又对丘胤明道:“丘兄,千万别说是我请你来的。就说赶上了我哥。”说罢回身急去,可一拍额头又跑返来,拿走一只酒杯。老爷子道:“别慌,有爷爷呢。”东方麟一笑,溜了。丘胤明很迷惑,转头看了看东方炎,东方炎道:“我父亲很正统。”丘胤明俄然明白过来,这祖孙三报酬何总住在山庄。正在这时,一名穿着富丽的中年男人带着两名很气度的侍从向内里走来。东方炎站起家,立于爷爷身后,丘胤明穿好大袍,垂手而立,见那人不动声色地朝他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