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长嘘一口气，没说话。樊瑛道：“我看石侯爷对你挺有好感。”丘胤明沉默了半晌，道：“像我如许的人，对别的也没甚么兴趣，有机遇能做一个好官，做一些实事，就满足了。”樊瑛浅笑道：“是啊，这还多亏我扣下了你的质料。”“甚么质料？”丘胤明问。
城外风很大，马鬃顶风飘荡，两人仿佛都在赏识风景，不着边沿地说了一点话。离城渐远，两人偏离大道，马在乡间巷子中踏着微黄的秋草前行。俄然樊瑛笑着说道：“明天瞥见你的管家，真是个不错的人，为买两瓶醋还特地跑去长安街的老店。”丘胤明笑道：“是啊。此人别的都好，就是太勤奋了。”
樊瑛道：“你不想问她是谁么？”丘胤明浅笑道：“怕你不肯奉告我。”
樊瑛见丘胤明一副半信半疑的神采，道：“跟我来。”两人径直穿过三四层院落，走进一扇半掩的新月门。外头歌舞升平，小门里头却不见一小我影，沿着一条两旁种满花木的小径向里转去，便是一座小楼。楼上灯火透明，丝竹之声随风悄悄的传来，细致动听。丘胤明随樊瑛走上楼梯，来到一间方厅，两人刚走进，厅边竹帘打起，一个绿衣小女孩探出头，对樊瑛一笑道：“我去叫姑姑。”丘胤明打量着厅中的陈列，圆桌上叠着几个茶盘，几张椅子上的青绸椅搭半新不旧，靠墙红木案头的青瓷瓶中满满的插着一大束秋海棠，婉然有姿。
“好！”樊瑛浅笑道：“丘贤弟可否情愿同我参议工夫？”丘胤明没想到他提出的竟然是这个要求，当下利落说道：“你选处所。”樊瑛环顾四周，一指山坡下的树林道：“穿过那片林子有块荒地，我们走。”两人快马朝坡下驰去。
管家笑道：“大人快去吧，都来请过两回了。”
樊瑛缓缓道：“六年前初遇她，当时她是都城最走红的歌伎。实在，她本来是傅御史家的蜜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可十六岁时，傅御史反对英宗天子与瓦剌乞降，被奸人诬告，满门的男人全被斩首，女眷官卖。刚才你瞥见的女孩儿叫小冰，是雪汀的侄女。厥后我花了一大笔钱与老鸨说定让她俩住在这里，不再接客，雪汀专门教习琴曲。”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道：“总有一天，我要找个机遇，把她明媒正娶过门。”说罢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丘胤明给他斟满酒杯。樊瑛浅笑道：“我们不谈之前的事了，归正现在还过得去。来，你尝尝这菜，比御厨房的还好。”
“北镇抚司的官不好做啊。”樊瑛叹道，“不知多少人在背后骂我们。”
将马拴在树上，两人来到那片荒地上，相距几丈劈面而立。
丘胤明正要回家，樊瑛俄然叫住他问：“今晚你可有去处？”丘胤明猜想樊瑛独居都城，中秋节必是挺孤单，因而道：“临时没有，正南兄有甚么筹算？”樊瑛稍稍游移了一下，道：“我想你上无老下无小，明天又是中秋佳节，不如随我去吃顿便饭。前次的鹿肉你没尝到，今晚或许有更好的。”丘胤明承诺道：“好啊。听我的管家讲，你府上的厨师技术绝好。”樊瑛笑道：“不是去我家，是另一个处所。你去了就晓得。”
中秋佳节，百官全都守在家中，不上衙门。城里鲜果月饼卖得红火。丘胤明定时骑着马来到广安门，樊瑛已在等他了，仍旧是那匹枣红大马，不过腰上多了一把乌鞘镶金的马刀。丘胤明策顿时前，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