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万分感激,谢了又谢方才告别拜别。丘胤明转头正筹办回药王祠去,忽而抬眼处,却见恒雨还已立在药王祠的大门边,背靠在墙上正朝他看。
恒雨还背朝他在湖边的树荫之下席地而坐。阳光透过树叶的裂缝在她身上落放工驳的光影,也照得她的头发闪烁出绸缎普通的光芒。
都城西隅青峰叠嶂,诸多山泉会聚成湖,在翠峦环绕当中清澈如碧。时下正值暮春,湖中的荷花方才暴露尖尖花苞,蜻蜓翠鸟偶尔轻点其上,轻风过处,带来淡淡的荷叶暗香。远处水田里的稻子如绿浪般悄悄扭捏,衬着湖光山色,又添得三分景色。丘胤明来得早,沿着西堤渐渐地朝药王祠走去。湖堤之上游人来往不断,有扶老携幼百口出游的,欢声笑语聊着家长里短,有三三两两的读书人,手摇折扇,指导风景,吟诗作对。湖上有捕鱼人,黑背鹭鸶立于船舷,时而如箭般抢先恐后栽入湖中,浪花翻滚。
到了岸边,却也没个泊船的处所,丘胤明跳下水中,将划子系在一棵树上,回过来将主簿从船上扶下,一面淌水向岸边走去,一面对他道:“丘大人家在明时坊冠帽胡同。你可于晚间去他家拜访。”上了岸,丘胤明对那男人道:“快带你家大人回居处去,时候久了会着凉的。”
那墨客三十多岁,身形肥胖。将呛入的水尽数吐出来后,方缓过气来,转头对丘胤明道:“你救我干甚么?”
丘胤明邀樊瑛到府上小酌半晌。说到迩来徐有贞几次入宫面圣,阁臣大家自危,樊瑛道:“听曹公公说,比来圣上常常把徐有贞召进宫中,摒退摆布,一讲就是一个多时候,没人晓得他们到底谈些甚么。曹公公问起,徐有贞老是胡乱敷衍一通。弄得曹公公疑神疑鬼的。”丘胤明道:“看模样,如果谁探听到了他们到底在谈甚么,恐怕就要热烈了。”樊瑛道:“我看是圣上不肯让人晓得,不然,依徐有贞的脾气,那还不是巴不得统统人都晓得圣上最信赖他。甚么事都要和他筹议。”丘胤明随口道:“如果把他和圣上的说话内容鼓吹出去,圣上岂不就不再信赖他了?”樊瑛皱了皱眉头道:“就算探听获得他们谈些甚么再鼓吹出去,到时候如果究查起来,你我不免给人留下把柄。”丘胤明点头道:“说的是。如许吧,过些天我要去拜访教员胡滢大人,看看能不能密查到甚么动静。”樊瑛道:“也好。不过你说话要把稳。前次撺掇徐崇景把地卖给徐有贞的事情,幸亏徐崇景是个诚恳人,换了别人,恐怕没那么轻易就被你忽悠了。”丘胤明见他一脸严厉的神情,晓得他所言非戏,当真承诺下来。
听他口音较着是外埠人,丘胤明便道:“先生但是远道而来受了委曲?想开点,活着或许还能回转,死了就甚么也没有了。”正说着,忽听岸上一人喊道:“大人――大人――你如何在这里啊?”丘胤明扭头一看,是个不熟谙的男人,正朝船上挥手。丘胤明一诧,看了看那读书人道:“他找你的?你是……”
每次信送来都是颠末柴班的手,也难怪他猎奇,丘胤明只好道:“不是京里的,说了你也不晓得。不过这事你千万别和人讲。”柴班连连点头道:“大人放心。”看柴班的神采,估摸着他必然觉得本身和哪个风尘女子来往,这类事在都城也不新奇。管他是如何想的,他此时表情大好,恒雨还信中说,三今后在京郊西湖边的药王祠见。
连续几日**恼人,京都会民纷繁出城赏春。一时里郊野陌上山头游人如织。浴佛节刚过,再过几天又是佛吉利日,寺庙庵堂里香火鼎盛。丘胤明也趁着这时候让柴管家和府上的仆人们自在外出回家探亲。三日一晃而过。这天,他很早便找了个借口从衙门返来,沐浴换衣后骑马出城一起向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