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行到徐宅门前时,只见大门半开,间或有人抬着桌椅,床榻等物从内里出来。见没人禁止,他便独自走了出来。瞥见一白叟正抱着个大花瓶从堂中走出,忙上前问道:“叨教老伯但是徐府的人?”老头儿道:“是。之前是,现在不是了。”见丘胤明穿着好似官府中人,当即道:“老爷,我只是个下人,我甚么都不晓得啊。”夹着花瓶低头便往外走。丘胤明一把拉住道:“我不是官差。就想问问你,晓得马士权住那里吗?”
徐有贞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防备,战战兢兢出班上前,道:“陛下,臣恭听。”
天子有些对劲,持续道:“徐有贞,朕有话问你。”
隔日早朝时分,百官会合。
端五过后,丘胤明到石亨府上拜访告别。初夏时节,气候垂垂热起来,侯府前前后后全都挂上了碧蝉纱,清冷怡人。客堂窗外的蕉荫之下,火红的榴花开得正光辉,数只粉蝶回旋飞舞。丘胤明一边喝着上好的龙井茶,一边听石亨发着牢骚。石亨中年发福,非常惧热,一旁虽有人不断地打着扇子,还是能瞥见他额头上排泄汗来,说到冲动时,满脸通红。只听石亨说道:“徐有贞他这清楚是在急病乱投医。明晓得圣上已经对贰心存戒虑,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四周搜刮传闻,想参我一本。哼,他这底子是在自寻死路。”
丘胤明心中猜疑,坐下道:“马秀才,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产生了甚么?”
马士权道:“白日刚来了个衙门里头的人物,给了我二十两黄金,叫我写了一封匿名手札,说,说徐大人实为冤枉,还逼我写了,写了,冲犯圣上的话。唉,这不是要我的命嘛!大侠,你又要我写甚么呀?”
丘胤明道:“既然如此,伯父更不该踌躇。以我所见,圣上本性仁慈,对徐有贞还是很有感激之情,如果让徐有贞占了先机,恐怕圣上一时心软,便又成僵局了。”
石亨点头道:“恰是。不瞒你说,曹公公也有这个意义。”
早晨入更后,丘胤明办理一番,出来对柴管家道:“我出去一下,很快返来。”柴管家见他一身暗青色的衣服,脚下薄底快靴,肩上背着个皮袋,像是去做贼。跟从了他这么多光阴,柴管家也明白他的秘闻,便承诺道:“大人谨慎,早点返来。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
“何止熟谙。”丘胤明道,“你别多问。”
见他面色不佳,樊瑛道:“贤弟,不必太挂记了。你我一番苦心,既然已经有了成果,就不要太苛求了。”
丘胤明成心偶然地听着,一边缓缓打量着石亨的宅第。自从“夺门”以来,石亨的府第大加创新,东南面扩出很多地盘造了花圃,雕梁画栋不说,庭园内奇花异草,珍奇鸟兽不计其数,就现在坐着的厅堂当中,一棵半人来高的珊瑚树恐怕连王府中都看不到。丘胤明暗自心想:石亨此人一介武夫,仰仗夺门之功,便目中无人,穷奢极侈,日渐飞扬放肆。现在撤除徐有贞已然水到渠成,看石亨现在毫无节制地敛财吃苦,不如投其所好,鼓动其广收贿赂,聚天下之珍宝,**欢乐,到时候不但朝臣容不得他,天子眼里也容不得。
二人饭罢,丘胤明借端和樊瑛在阛阓上别离,绕道朝徐有贞的大宅而去。话说徐宅这几日非常狼籍。徐有贞奉旨已在前日南下广州而去,只携了家眷和金饰。府中另有很多仆人,丫环,此时没了仆人,大多囊括了些产业后散去。两天下来,留下的大抵已是个空宅,入夜今后另有很多地盘闲人乘机入宅搜刮钱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