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才闭着眼睛慌乱点头。丘胤明缓缓松开他道:“你照我说的做,我不伤你一毫一发。”马秀才战战兢兢地看着这蒙面人,道:“大,大侠。你,你要我做甚么?”丘胤明道:“你先磨墨。快点!”马秀才承诺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找到了砚台。丘胤明问道:“徐大人待你不薄啊。现在你如何筹算?”马士权一听,惊道:“大侠认得徐大人?”
南下到差前一天的中午,丘胤明和樊瑛便装出了崇文门,在一家小酒馆里小聚。对徐有贞出为广东参政的事,丘胤明这几日来一向忿忿不平。本来猜想徐有贞此次不死也该是削职为民,可天子竟然对他如此包庇。
丘胤明行到徐宅门前时,只见大门半开,间或有人抬着桌椅,床榻等物从内里出来。见没人禁止,他便独自走了出来。瞥见一白叟正抱着个大花瓶从堂中走出,忙上前问道:“叨教老伯但是徐府的人?”老头儿道:“是。之前是,现在不是了。”见丘胤明穿着好似官府中人,当即道:“老爷,我只是个下人,我甚么都不晓得啊。”夹着花瓶低头便往外走。丘胤明一把拉住道:“我不是官差。就想问问你,晓得马士权住那里吗?”
丘胤明道:“既然如此,伯父更不该踌躇。以我所见,圣上本性仁慈,对徐有贞还是很有感激之情,如果让徐有贞占了先机,恐怕圣上一时心软,便又成僵局了。”
二人饭罢,丘胤明借端和樊瑛在阛阓上别离,绕道朝徐有贞的大宅而去。话说徐宅这几日非常狼籍。徐有贞奉旨已在前日南下广州而去,只携了家眷和金饰。府中另有很多仆人,丫环,此时没了仆人,大多囊括了些产业后散去。两天下来,留下的大抵已是个空宅,入夜今后另有很多地盘闲人乘机入宅搜刮钱物。
天子有些对劲,持续道:“徐有贞,朕有话问你。”
这时,俄然闻声门口一阵聒噪声。二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名三十来岁,读书人模样的人正在和店小二胶葛不休。听得店小二大声道:“马秀才,这回你可不能再赊账了!”
院中前后有两间房,只见背面一间亮着灯。丘胤明从怀里取出一条黑巾,蒙上脸,走到亮灯的屋子前,敲了拍门。很久,方听里头一人道:“谁啊?”那声音的确是白日听到的马秀才。丘胤明道:“马秀才,快开门。”
朝臣哗然。
石亨点头道:“恰是。不瞒你说,曹公公也有这个意义。”
早晨入更后,丘胤明办理一番,出来对柴管家道:“我出去一下,很快返来。”柴管家见他一身暗青色的衣服,脚下薄底快靴,肩上背着个皮袋,像是去做贼。跟从了他这么多光阴,柴管家也明白他的秘闻,便承诺道:“大人谨慎,早点返来。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
“何止熟谙。”丘胤明道,“你别多问。”
天子道:“传闻你和李贤等人克日擅自集会,欲枉造罪名,解除异己,可有此事啊?”
丘胤明成心偶然地听着,一边缓缓打量着石亨的宅第。自从“夺门”以来,石亨的府第大加创新,东南面扩出很多地盘造了花圃,雕梁画栋不说,庭园内奇花异草,珍奇鸟兽不计其数,就现在坐着的厅堂当中,一棵半人来高的珊瑚树恐怕连王府中都看不到。丘胤明暗自心想:石亨此人一介武夫,仰仗夺门之功,便目中无人,穷奢极侈,日渐飞扬放肆。现在撤除徐有贞已然水到渠成,看石亨现在毫无节制地敛财吃苦,不如投其所好,鼓动其广收贿赂,聚天下之珍宝,**欢乐,到时候不但朝臣容不得他,天子眼里也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