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和段云义临座。前日得空时,二人曾天南地北地聊了好久。谈及近况,丘胤明偶然中问起,方得知段云义的母舅一门心秘密将段家的家业交到他手中,还单独做了主张,去杭州问剑阁替他向白家蜜斯提亲。问剑阁是白道上的盟主,家富业大,申明显赫,王谢正道中几近找不出一家能和他家婚配。当初晓得母舅有这设法,段云义一意推让。可谁知段老爷竟不打号召便大张旗鼓地去了。谁知白孟扬一口承诺,当即草拟婚书,将这事定了下来,腊月初结婚。问剑阁本年连续两件丧事,先有至公子八月里迎娶东方蜜斯,再有蜜斯年底出嫁武当派首席弟子,一时里嘉话早就传开了。
丘胤明袖手含笑道:“二庄主好安闲啊。如何无事驰念起我来了?”龙绍见他只是立在几步远处,无法起家来,作礼道:“寨主何必见外,我只是想尽地主之谊,相互体味一下。毕竟像寨主如许的人,少见得很。”丘胤明回礼道:“二庄主谬赞。”
狄泰丰在一旁道:“这都要入更了,入夜路滑的,为何不明日再走。”丘胤明只好道:“那位弟兄离家久了,恨不得早点归去。”说罢即感觉这来由非常牵强,无法,赶紧又道:“没体例,都是实在人。”狄泰丰听了,倒也没说甚么,就笑了笑。
龙绍言谈间悠然自如,比起朱庄主来公然短长很多。丘胤明不动声色,眼观鱼线上的浮子,道:“我在荆州传闻清流会的张当家和官府的友情不浅,怕甚么巡抚。二庄主,我说得可有错?”龙绍微浅笑道:“寨主在荆州时候不长,动静倒是蛮通。恕我直言,你师出如此王谢,为何却在个毫知名誉的盗窟落脚,岂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何不到我山庄来,依我家师父对你的赏识,让你做个三庄主也何尝不成。”
二人不经意间竟聊了半个多时候。临别时,陆长卿恭敬作揖道:“大人智勇双全,鄙人至心佩服。祝大人此行马到胜利。”丘胤明道:“不敢当。陆兄,此去大洪山有些路途,为何不等明日再出发?”陆长卿道:“归心似箭。趁现在气候好,明日说不定又要下雨了。”即告别。丘胤明心想,这家伙想是怕肇事上身,便脚底抹油地去了,方才还说甚么,愿效犬马之劳,实乃见风使舵的里手。
丘胤明点头笑道:“二庄主未免太以己之心度别人之意了。我并偶然投奔任何人。”龙绍道:“是么,即便是西海盟,寨主也没兴趣?”丘胤明朝他看了一眼,道:“此话何意?”龙绍悄悄弹掉落在袖子上的飞虫,道:“寨主,我看你和西海盟干系非同普通啊。别觉得人都看不见,你同西海盟的大蜜斯在大庭广众下眉来眼去。”
二人随便闲话,丘胤明此时看似落拓,实在内心正一丝一丝地严峻起来。本来,同陆长卿道别以后,他马上和陈,乔二人商讨一番,着二人暗中办理好行李马匹兵器,到出山的路上埋伏着。依他的判定,朱庄主本日定会将调查巡抚的差事叮咛给叶大总管,差他急办,因而让二人守株待兔,等见到总管出门便来通报。届时他便一同分开,找机遇半路挟制叶大总管。从下午比及入夜,还未等来覆信,真让人愈发不安。抬眼朝对席望去,恒雨还坐在斜劈面,正和朱庄主说话。早些垂钓返来,因想着事发俄然,未及奉告她,因而写了封信,至西海盟落脚的天井,刚好碰到史进忠,便请他将信送入。方才隔席相望,恒雨还朝他点头,明白她已见信。一会儿又将不辞而别,教民气里好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