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丑时了。”
丘胤明依言。樊瑛因而如此这般地将打算细细说了出来。以后，三人未在牢房中久留，待有为帮丘胤明敷了药，包扎安妥以后，便离了地牢。走前，樊瑛同丘胤明仓促慎重道别。此去便如分道扬镳，将来见面机遇有限。二人皆有几分戚戚之意。
小口喝着葫芦里的药，本来沉在谷底的心现在又勃然复苏，如何也安静不下来。从樊瑛口中得知，本来他能这么快想出一个别例来救他出城，靠得是长年累月细心运营的干系，不得不令人既光荣又佩服。
这回除了陆杲，另有一人。丘胤明进屋时，只见陆杲正和一名三十来岁的寺人对坐喝茶。那寺人丘胤明从未见过，但看他身着蟒衣腰系玉带，生得细皮嫩肉，双手白净，职位定不低，约莫是曹吉利部下的人物。
丘胤明一惊，问道：“现在是甚么时候？”
皮寺人不知何时，已执了一把烧得亮红的铁锥，笑嘻嘻地凑上前来，对丘胤明道：“第一句，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话音未落，铁锥子便从丘胤明锁骨下刺落，沿着前胸，渐渐斜向下划往肋下。锋利的锥头刺开皮肤，鲜血滑落，瞬息间和皮肉一起被烧得冒起白烟。
陆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皮公公，我劝你少费口舌吧。免得累得半死还遭他冷眼。”
丘胤明尽力站直身子，也不回陆杲的话，径直对那寺人道：“敢问公公贵姓？但是曹公公让你来看我的？”
完事以后，皮寺人擦了手，接过校尉递来的茶，渐渐喝了一口，对陆杲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归去处曹公公复命。”又朝筋疲力尽，低头不动的丘胤明看了一眼，道：“或许你说得对。这回只怕真的要白搭工夫了。”
油灯照亮了走在前面人的脸。丘胤明错愕了一下，眨了眨眼，又细心朝他望去。不是有为是谁！
陆杲将皮公公一起送出衙门，丘胤明仍旧被架回地牢。当他再次倒在乱草堆中，顷刻间竟感觉有几分温馨安稳，闭目喘气半晌，直到疼痛再次囊括而来。
无边痛苦令心中所思无处存放，时而如烈火灼烧恨血升腾，时而又似坠入冰窖心灰意冷。从刑房被押回地牢以后，丘胤明的脑海中几次闪现出皮寺人说话的神情。或许真的是本身想做的太多，却没有才气一手掌控。可抚心自问，此番所作所为，实无半点悔意。
“……”
“这……”丘胤明非常迷惑，“如何安排？”
砖屋里满盈着皮肉灼烧的味道，让在场的数名校尉不忍直视。
换了一根铁锥，皮寺人看着面前这浑身颤栗，可眼神却非常凶悍的人，脸上暴露些许不安闲。随即又挂了一副恶狠狠的笑容，道：“第二句，不识时务，自寻死路！”
陆杲呵呵一笑，没说话。皮寺人却面露笑容，起家上前道：“丘大人，这话你可要衡量着说啊。朝廷饭不是一句‘不干了’便能够不吃的。如许吧，本日我的确是替曹公公来看望你的，不便久留。不如，先送你两句忠告，让你再考虑几日。”对一旁校尉道：“来人，给丘大人设个座。”
“陆大人，你经心极力，咱家定在曹公公跟前替你美言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