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靖昭道:“你出去了这大半日,竟到现在才返来。若不是我派人去找,还不知你现在会在那里呢。”语气中几分责备的口气,却又仿佛透着些酸溜溜的担忧。恒雨还忽地窘上心头,手足无措,只好强作平静,低头对父亲欠身道:“女儿失礼,让客人久等了。”回身到中间坐下。劈面就是霍仲辉,此时正对她的窘样悄悄嘲笑。她假装没瞥见,捧起中间有些凉了的茶,喝了一大口。
钟泉道:“可不是嘛。本日泛舟,明日赏花,庄主们也各寻各的乐子,就留我俩……”说到此处,讪嘲笑道:“公子,也没啥,我俩也乐得安逸了几日。”
“老宗主这两日和张先生形影不离,先前仿佛还没这么熟络。”李盛希说道。
“大蜜斯,请快出来换衣吧。”侍从一面说着,一面有些猎奇地朝她看。
“如何了?”丘胤明发觉李盛希似有难言之语,“我随口说说,不必介怀。朱庄主既是家父弟子,自能独当一面,且有二庄主倾慕帮手,一点风波算不了甚么。”
闲事说罢,四人又岔开话题闲谈了一会儿。终此一席,恒靖昭固然一向和蔼健谈,但恒雨还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焦炙,特别是在方才她安然直言故意继任掌门的时候。她晓得,父亲想让她转意转意,可这决定并非一时之念,所谓日久弥坚,这动机早就在她心底深植,自从那日和师兄们集会时说出口来,就再也不会转头。
山下曲楼茶肆无数,东风回暖,桃李初妍的时节,多的是文人闲客结伴郊游,非常热烈。在大明寺畔寻得一视野开阔的茶馆,至二楼敞轩凭栏坐定,山寺名胜尽收眼底,不远处是平山堂旧迹,满目烟柳新绿,楼下说话高雅的弹唱声随风飘来,教民气旷神怡。丘胤明将好茶接待,又几番美言厚语,让二人非常受用。
谁知刚赶到城门下,就听有人在身后叫道:“丘公子!公子!等等,等等!”他转头一看,两人正朝他奔来,是朱正瑜的侍从,跑到他跟前歇了口气道:“公子,朱庄主让我们每天到城门口侯着,就等你来呢。总算到了。快请随我们去见老宗主吧,他白叟家老念叨你呢。”
小客堂里灯烛高照。她刚踏进房门,上首客座上的人马上起家,上前来向她谦谦拱手道:“恒大蜜斯,久违了。当日演武大会之上,大蜜斯勇阻丘允,援救常道长,如此义举,白某佩服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