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王春玲说,之前种树不是以杨树为主,除了常见果树如枣树、梨树、石榴树、银杏树等,家家户户种的都是洋槐树和榆钱树,大多数洋槐树树干都长得奇形怪状,弯曲折曲,像他们贺家屋后这么直溜溜的三棵老洋槐树真未几见。
“是啊,俺娘和俺大娘都够了好多,和俺三婶合股够的!”贺道星见贺老头拿筷子吃槐花饼,闻到香味,摸摸圆鼓鼓的肚子,忍不住又吞了一下口水。
巴掌长的一串槐花上面有盛开的,有半开的,也有含苞待放的,迫不及待率先盛开的槐花洁白如雪,半开的白而泛青,花苞则以青萼居多,青萼包着花苞,连花带萼一起嚼,甜丝丝,口腔里满是槐花的香气。
跟着张翠花一声呵叱,贺道星身子就抖了一抖。
槐花的香气早已勾引很多没上学的孩子在树下转悠,贺道星含着大拇指,抬头盯着树梢。
“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吃肉困难,一年就年底吃那么一顿,谁家不馋肉?实在用获得肉,几斤细粮去换一斤野味,又划算又有面子。只是没人像沈二蛋家这么疼女儿,想大办一场,热烈热烈,舍得拿几十斤粮食换野味做酒菜,当天坐席的人谁不竖着大拇指说沈二蛋豪阔。”张翠花说了一句公道话,不管甚么时候,有人穷极了,也有人囤积很多粮食。
别的半只野山羊措置后,或是煮熟或是烤制,和贺老头、金传授等人分食,羊油她都留下来了,足足炼出一罐多的羊油,以是她烙槐花饼时很舍得放油,用之前剩的猪油,羊油有股膻味,上面条或者炒白菜放羊油比较好吃,烙饼还是猪油香。
齐淑芳感喟,内心下定决定,必然要珍惜粮食,现在的糊口比之饥荒年代真是来之不易!
槐花饼切得都不大,一寸见方,半厘米厚,贺兆平吃几块尝尝味就点头不吃了,“都说养儿防老,俺看着俺的暮年够悬,俺还是本身靠本身吧。俺明天去收褴褛,挣两个钱,你有啥要的东西没有?”
贺道星欢畅地围着齐淑芳转圈圈。
贺道星吃得满嘴都是油,见齐淑芳倒油进锅,惊呼道:“三婶,你放这么多大油!”
“当然不会啦!”贺道星嘿嘿傻笑。
王春玲哈哈大笑:“别人家的日子过得比我们还不如,谁有粮食换肉吃?一斤肉好几斤粮食呢!我只见过有人拿细粮去出产队换细粮,没见过拿粮食去换肉,那得有多少节余的粮食才去换肉吃?吃那肉,能比别人多长一块肉不?”
齐淑芳用心先不号召他,拿着筷子夹起一块槐花饼放进嘴里大嚼,引得贺道星口水都流下来了,跳进厨房,“三婶,你家的槐花饼真香,俺在俺家就闻到香味啦!三婶,给俺一块尝尝呗!俺娘可不舍得放油了,盐都舍不得放,必然没有三婶烙的好吃!”
因而,沈要武和沈玲玲活着,沈浩浩死了,死的时候四肢骨瘦如柴,肚皮肿胀如鼓。
贺老头嘿嘿一笑,分了几块槐花饼给他。
太好吃啦!
洋槐花淘洗两遍,拣去偶然中和洋槐花一起撸下来的叶子,过一遍开水,沥干水分,撒上盐,喜好吃辣的再放一点辣椒面,搅拌均匀后,加上面粉和成面糊,铁锅烧热倒上油,面糊倒出来摊开,灶底一簇文火,锅里两面翻煎,出锅后两面金黄中透着青绿,香气扑鼻。
贺道星谨慎翼翼地捧着大碗,找到打猪草的贺老头,离得老远就嚷嚷道:“阿爷,阿爷,阿爷,俺三婶让俺给你送洋槐花饼!俺三婶做的饼可好吃啦,放了可多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