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半百的抓药伴计直点头,“但愿此次的米饭班主能做得久,不然日日腥风血雨,谁受得了。”
明叔家住油麻地,从金鱼街至他家,一起平坦大道,无需乘轮过海,打烊归去时,愈发感觉道贺乱讲,哪知行至他家楼下,地下水管爆裂不断往外冒水,堵住他回家惯走的一条道。
七哥神采骤变,打量面前道贺,白衫白裙,暴露一截莲藕似的胳膊腿,再往上,两根麻花辫,圆脸大眼,瞧着不过十三四,那里有半分大师模样?
道贺劝说无效,只好伴随。
“叼你老母,丧尽天良死扑街!”梁美凤有力靠在道贺身上,几欲晕厥。
先去皇后大道万记吃烧鹅,再去夜.总会喝酒泡妞萧洒一圈,连续三日,七哥胡天海地吃喝,将道贺叮咛他话尽抛诸脑后。
去时顺风顺水,从疍家仔手上取一批锦鲤,梁美凤递与疍家仔一张大金牛,不忘伸手戳道贺额面,“好些读书端庄事,阿妈等你考大学去中环上班,将来入朱门,带阿妈住半山豪宅,学你契爷半吊子有甚么用!”
瞿坤待他不薄,厚厚一叠大金牛递与他,“七仔,代我好好犒劳兄弟们。”
“mm仔,你阿妈那里?叫她出来。”
值得一提,道贺契爷生前是方士,正阳派第十八代传人,终逃不过三缺,缺命。在道贺十岁那年归天。
“阿喜,钵仔糕,刚出锅的钵仔糕,要不要?”云姑号召她,筹措买卖。
梁美凤睡后,道贺燃了香烛,对已故契爷贺天罡拜了拜。固然贺天罡究竟上是她徒子徒孙,但也幸亏有贺天罡照拂,道贺这具小身子才气养这般好,令她有充足精力再修炼。
“七哥,我讲你排行七,是将你母亲腹中未产胎儿一并算作。”
“阿妈该信你话,不出门,衰!”
这日早,梁美凤在家煮凉茶,道贺带上暑假功课,按例下唐楼去街尾店铺。
道贺刚拧开口角电视,梁美凤已进家门。
面上复挂嬉笑容,不觉得意,“废话少讲,这月庇护费交与我。”
嗤笑一声,七哥带两名四九仔去下家。
“阿妈,我们走西面,绕行通菜街。”
擦擦嘴,道贺从高凳上跳下,堪堪及他胸口高。
梁美凤跌倒在地,嘴里哎哎哟哟。道贺安设好锦鲤,忙去扶她。
堂堂正阳派开山祖师,未曾想到有天被人手指戳门面,道贺一时哭笑不得。
“风水轮番转,韩雄跑路,和嘉会来收地盘,我们米饭班首要换人!”见惯血拼场面的菜贩毫无惧意,津津乐道。
明叔老母顶着满头泡沫从浴室出来,就瞧见明叔摔坐在地上,湿了半条裤腿。
明叔脑中蓦地冒出这句话,心机百转,掉头绕行一圈进家,刚松口气,就听老母喊他,“明仔,烧壶热水送浴室,快点啊。”
“阿妈,早晨压在枕下,放心睡一觉,明日就会大好。”
梁美凤气到颤抖,一声“叼你老母”刚出口,又是一批衰仔从唐楼跃下,完整将三轮掀翻。
下午,梁美凤不听,执意去旺角船埠取货。
梁美凤十五年前由本地逃港,道贺生父逃港途中归天,彼时梁美凤已身怀六甲,幸得道贺契爷照拂,收留她母女二人,才有本日金鱼街卖鱼为生。
怀揣一张青蟹,道贺不紧不慢往药铺走,又经通菜街,昨日混乱场面已不在,殡仪馆和警署的车停在街口,两个差人在向市民体味环境。
“这么不谨慎!快脱裤子,快洗沐水。”明叔老母碎碎念。
道贺给她一块币,甜甜道,“云姑,要两个,红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