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惟仍旧沉浸在玉罗刹的话中，她说“没有甚么灵魂被白玉床所吸”，那就代表唐晚的“失魂”与舱室、白玉床无关。既然如此，我该到那里去替唐晚寻回灵魂？
“他问我娘，北方国土沦亡，东北人都逃到长江以南去，流浪失所，饥饿倒毙，身为东北人，你会不会感觉难过？我娘点头说，当然难过，我张家生是东北人，死是东北鬼，总有一天要打回东北去，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耻。远航又问，现在有一个机遇，可觉得东北人报仇，但需求向你借一样东西，你借不借？我娘毫不踌躇地答复，借，当然借。当时，我正蹲在爹的身边给他喂水。远航就说，我要借你女儿一用。那句话很令我欢乐，但又感觉有些不安。因为他并未像浅显人那样，说要娶我、带我走，而是用了‘借你女儿一用’如许的话，听起来非常古怪。我娘答复，好，只要能为东北故乡父老报仇，我有的，固然拿去……”
幻象中，玉罗刹曾提到她带领远航从云岭峰上采到的草药“镜花水月”，那种药在当代中医中被称为“千里光”，别名“黄花母”或者“九龙光”，是一种解毒良药。
两人初度见面时的药名，仿佛已经清楚明示着这段豪情的将来。
玉罗刹点头：“你错了，并没有甚么灵魂被白玉床所吸，恰好相反，苗疆来的人所利用的各种手腕，已经逼得我无所遁形。你归去奉告她，白玉床一毁，那就是人类的大灾害来临之日。我倦了，你且归去吧，记着我说的话，让苗疆的人归去，我已经很明白地奉告她们，志愿为囚，不肯为人。远航没了，我只想糊口在畴昔的回想里，直到此生终老！”
“我感觉很古板，俄然没有兴趣讲了。人的思惟真是奇特，本来觉得很动听、很甜美的事，总想找小我讲给他听，但真的说出来，却又索然有趣了。与其如此，倒不如永久埋在内心，让它随时候同朽。”她说。
“在他口中，山外的天下多姿多彩，如果一小我平生都困在苗疆盗窟里，不能瞥见阿谁天下，真的是很可惜的事。他承诺我，只要爹娘同意，他就带我分开，去内里的多数会里糊口。我爱他，他晓得，我也晓得，他爱我。真正的爱，只要两小我的眼睛对视就能感受出来。在攀登云岭峰的第二个夜晚，我们露宿在猎人留下的乱石屋中。苗女多情，没有任何礼法的拘束，只要碰到敬爱的人，便能够奉献统统。但是，他婉拒了我，给我讲汉人的礼法，讲父母之命和媒人之言的首要性，也讲孔夫子说的‘发乎情止乎礼’。那一夜，我温馨地依偎在他怀中，整夜不睡，表情愉悦，如同成仙。我晓得，我已经遇见了此生最爱的人，迫不及待地想回转盗窟，向爹娘禀明。我要嫁他，我必须嫁他，此生除了他，我再也不会喜好任何一个男人。在云岭峰顶的绝壁上，我帮他采到了草药，那药的名字也是极美的，叫做‘镜花水月’。归程中，我向他讲苗寨的巫蛊之术，讲炼蛊、谩骂和养蛊、解咒，这些苗人已经司空见惯的事，他却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对名列苗疆三大咒的‘血咒、神咒、人咒’感兴趣……”
“没有灵魂？唐晚的灵魂不在这里，那会在那里？”我心急如焚，举起手来，想要大力拍打玉石，让玉罗刹给出明白的答案。
我向门外走，感受一阵阵头重脚轻，心脏也时不时狂跳一阵，几近难以支撑下去。
镜中繁花，水中冷月，偶然中来，有望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