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堂就设在伸入湖面的一座敞轩内,此时四周的窗扇都已经卸下,竹帘也已经卷起,微冷的湖风卷着春日的花香飘入轩内,提神又醒脑。
“嬷嬷,究竟是为甚么啊?”羽衣泪流满面地喃喃。
霓裳在门边一向目送羽衣分开,微微叹了口气,感喟这些人如何就那么想不开。
对于寒碧,纪澄有些猎奇,但属于可问可不问的范围,不过为了能和沈芫多说会儿话,她还是开口道:“二公子如何会给荨mm请寒碧姑姑做徒弟啊?”
西湖洞天在磬园的西边儿,水面弘大,算得上京师园林中面积最大的池子了,近处断桥内侧是一片荷塘,拟曲院风荷之态,不过此时才三月,荷塘还是一片沉寂。
上午凡是是两堂课,讲史和讲经,下午的课就多式多样了,有女红、琴艺乃至另有厨艺。
至于厨艺,也是南边来的厨娘,传闻厨房里用的一应家什都是她本身带来的,好些东西纪澄的确见都没见过,只在古籍里看到过名字。不过这位刘厨娘教弟子本钱不成谓不高,作羊肉签的时候,只取羊脸上的肉,其他尽弃,用葱时也只取葱心,一桌菜下来,光是葱都要用一箩筐。幸亏女人们学了,也只是偶尔的场合才会发挥厨艺,不然恐有令媛散尽之忧。
羽衣的脸顷刻间就白了,在她之前她的屋子里还住过好几个叫羽衣的丫头,她本来觉得本身能是最后一个,却没想到不过半年之久就不得不分开,而此时她乃至都不晓得是为甚么。
琴艺的教员是一曲震江南的寒碧姑姑,这位姑姑出身盘曲,被狼兄狗弟所卖,沦落风尘,杭州选花魁时,她一曲“梅花三弄”引得国公府的二公子沈彻侧目,替她赎了身延请入府做了教习。
霓裳垂着眼皮,用余光打量一下这位晋地来的表女人,没想到她还能有这份高雅本领。
羽衣没闻声自家公子的答复,偷偷抬了抬眼皮,见他容色清和,这才又持续道:“五女人做得过分了点儿,只是霓裳也太好欺负了。”
沈径也忍不住拿眼去看纪澄,但也只是掠过一眼,便不敢多看,内心只记得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就像春光里振动着翅膀采粉的虎蝶,碎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就像那虎蝶双翅上的闪亮圆点,标致得惊人。
实在纪澄也很奇特,按说固然这位寒碧姑姑沦落风尘而不自污,但总归是名声不好,现在竟然能做沈芫她们的琴艺先生实在有些出乎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