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淮海路的百盛店门口。一样的暮色和人群。远远地瞥见城,一样地穿戴旧的白棉衬衣和牛仔裤,脸因为肥胖而显得更加漂亮和锐气。暖暖想,这真的是个和林不一样的男人。林每天都西装革履地去三十多层的大厦上班,已经放弃掉了他的锐气。而一个没有锐气的男人是让人感受孤单的。
一九九九年十仲春一场沉湎的爱情终究消逝。
他们仿佛从没有正式地告别过。而每一次都是死别。
他们走到门外。天下着细细的春季夜晚的雨丝,打在脸上冷冷的。帮她翻开taxi的车门时,他伸出大大的手挡在她的头顶上。暖暖,你等一下,他说。再跑返来,手里抱着一大捧纯白的香水百合。林叮嘱过我要买花给你,我想你会喜好百合。他把沾着雨珠的花束放到她的怀里。他笑的时候暴露乌黑的牙齿,像某种兽类。那件浅褐色的衬衣上有一排圆圆的木扣子,是暖暖喜好的。
暖暖说,城,我要嫁人了。因为我已经为你而衰老。
小可帮城一起来搬东西。她对暖暖说,我们的屋子已经付了第一笔款项,钥匙要过半年拿到手。城现在搬出去也好,让你们两小我好好地过没人滋扰的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