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海岛上,耳边是连天的潮声和不断的鸟叫,海水的苦涩被一股甜美的水冲淡,他缓缓地展开了眼,便瞥见了伏音。
光阴弹指一挥间,已过数千年。伏音和归邪已经千年未见,第一次相逢便是针芒相对。
这不是阿谁水妖么?早些年改名伏音的水妖绾姬。我在地府老色鬼的花名册上见过此女的面貌,在这三界都算得上出挑,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
她口中所说的阿谁不该喜好的人,是她的哥哥归邪。
我顾不得旁人,撩起拂尘狠狠地甩了出去,从半空中划出弧形的青光,将绾姬的守势生生打了归去,逼得她连退了好几步。
他满身软绵有力,却还是伸出了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沙哑的声音含着莫名的放松,说:“阿音…你没事…”
固然赫连成对此的解释是:“没有他们,朕也活不下去。”
能够觉岸道长的话风跟妙提不搭,以是妙提单独出了帝释观,在翠棠树下闭目打坐。伏音便于此地与妙提相遇。
当初我与舜苍卿卿我我的时候,天帝一开端对此是怀柔政策,以是请了妙提尊者来点化我。
我对苦修行的人很恭敬,因为他们真能做到无欲无求,日日念佛诵佛,参悟佛法,涓滴不感觉无聊古板。我做不到,以是对如许的人很佩服。
伏音伏身跪在妙提座下,神情凄楚地问:“敢问尊者,如何摆脱世俗的痛苦?”
我:“...”
凡是说出如许的话,她是真不舍得杀他。
赫连成抖了抖手中的杯子:“...”
伏音说:“弟子喜好上了一个不该喜好上的人。”
我估摸着他能在伏音面前如此胜利的启事,大抵是伏音从不会骂人也不会打斗的原因。
绾姬就像疯了一样的怒道:“赫连成!不要再那样看我,你是不是真觉得我舍不得杀你?!”
伏音浅笑着点头,表示他无事。
他的意义我都听明白了,大抵是我如许非要跟舜苍凑成一对是尘凡苦劫,今后必遭天罚,他望我能告终这段缘,早早滚回魔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若我是单身,天然不怕她,可我惊骇她会误伤了舜苍。
伏音手中一枚翠叶盛着晶莹的淡水,翠绿般的手指悄悄拈着叶梗,将水渐渐地喂给他。
他说:“但你说不过就骂,骂不过就打...妙提尊者能够推测了这一点...”
当时的伏音偶尔间翻到一本无人问津的佛经,心中酝酿的迷惑没法消解,正听有人论经说佛,便欣欣然地去凑热烈了。
我说:“佛家说‘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净土’,可我身在娑婆,又如何不爱?既然爱了,便不觉你说的净土有何好?”
赫连成确切机警,在慎重地行了个恭礼以外便没再多问。
绾姬媚软的身子一僵,美目里满是震惊,红唇微微颤着说不出话来。
他这副泰然自如的模样,仿佛已经晓得绾姬是妖。
然后他就走了,没错,他就如许等闲地走了。
但当我说完以后,妙提尊者却起家,敛了敛周身的法衣,对我行了一个佛礼,慢声说:“痴儿难渡。”
他的笑容很清净很慈悲,不怒不恼。他讲他的,我睡我的,拈花,一笑,我俩之间奥妙的氛围实在神神怪怪。
妙提尊者渡不过我,却胜利渡了伏音。
妙提是三界中最负盛名的尊者,亦曾是天帝的座上宾。
这人间大抵没有比这更让人恶心的事了,不管谁叫伏音,都不是真正的伏音。那面如秋华、目若青莲的伏音,岂是这小小的水妖能够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