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检校验过苏晋手谕，说道：“都察院的柳大人来了，正与尚书大人在律令堂议事，官人且等。”
苏晋说不出话来，将身子弯得低了些。
苏晋本是俯跪在地的，听了这话，不由渐渐直起家子，一脸猜疑地将沈拓望着。
鎏金似的斜晖浇在她身上，淬出令民气服的光，刀锋履地之声仿佛划在铮铮傲骨之上。
柳朝明道：“迷得连南北都分不清么？”
柳朝明蓦地折回身，举动手里的紫荆花密帖，面无神采地看着苏晋道：“不必谢，恰是为审你才领你去的。”
密帖上镂着紫荆花，公然是她早前给任暄的那本。
柳朝明一时沉默，苏晋中进士时，他不在京师，厥后关于她的各种，也不过道听途说。反是那日在风雨里初见着，倒并未曾有传闻中的绝世风华。
柳朝明一副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端起茶悠悠道：“如何，尚书大人还记得这事？”
依任暄之言，代写一事之以是被查出来，是在十七殿下那头扯开了口儿，已然昭昭于世了，可听沈拓之言，仿佛并不全然体味内幕。
沈拓向来推行秉公法律，当年也跟老御史并称为“铁面菩萨”，而本年龄已高，后生可畏，“铁面”二字传给了柳昀，本身却跟本身那花架子儿子学会了熟视无睹得过且过的事理，也罢，且任这些后生折腾去吧。
柳朝明又道：“我看你的伤是好利索了，不如先去都察院，把你的二十大板领了。”
来人是个矮胖墩子，生得一脸福相，朝苏晋笑道：“敢问中间但是应天府衙门的苏知事？”
他身着六品鹭鸶补子，比苏晋足足高了两阶，却未曾摆谱，端倪间还模糊含着谦虚之色。
或许是初见那日，秦淮的雨丝太细太密，将大家间的统统都隔得朦昏黄胧，竟未曾见，当她立在烈火夕阳里，连眸中萧索都是傲雪凌霜的。
沈拓听后，在公文上删添些许，这才罢了笔，说道：“先头传你，是为体味肇事当日的景象。不过两日前，老夫收到一封密帖，里头藏着一篇策论，那送帖人说，恰是你的条记，你看看但是？”
柳朝明啜了口茶，不说话。
直到仕子肇事的当日，她一身是血地朝他走来，跪在地上向他请罪。
本来这矮胖墩子姓陆，时任刑部员外郎，恰是当日奉柳朝明之命，给苏晋送命囚的那位。
沈拓“哼”着笑了一声，指着苏晋道：“这厮嘴还挺严。”说着，俄然摆了摆手，道：“罢了，老夫手里头的案子多得是，没闲心机睬你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对柳朝明道：“此人好歹是个从八品知事，犯了法纪，你都察院合该管管，此事你接畴昔罢。”
柳朝明有个“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性子，在这一任七卿（注1）当中，虽非常年青，内心头却像装了个千斤坠，这也是老御史致仕后，保举他做左都御史的启事。
沈拓的确是要放苏晋一马，他先前问柳朝明的一番话，也是想摸索都察院对苏晋的态度。
苏晋跟柳朝明走了一段路，却并不是承天门的方向，而是东宫。
苏晋实觉得当下机不成失，立时就往东宫（注2）的方向走去。
也不提是哪位殿下。
苏晋昂首道：“大人曲解了，下官头返来刑部，一时迷了路，走错道了。”
待苏晋见过礼，沈拓道：“你来得恰好，老夫正清算肇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