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方才马少卿见了朱南羡一副面若死灰的描述。
柳朝明看着沈奚的身影消逝在夜色中，默了一默，俄然唤了一声：“钱三儿。”
苏晋脚步一顿，沉声叫了一句：“殿下！”
“陛下老矣，各皇储职位失衡，东宫坐大，我都察院必将只能凭借于东宫之下，今后行事，可就难了。”
这是一个局, 他原觉得本身是设局者, 未曾想竟是局中一招死棋。
诱杀一名知事算不得甚么，可若诱杀了嫡皇子，那便是诛九族的极刑了。
现在细究起来，京师再乱，如何会有暴匪能拦了兵马司的路？
柳朝明淡淡“嗯”了一声，又道：“再请卫大人。”
已近半夜时分，街头巷陌如死寂普通。
大抵是有人奉告他，要以满月酒作局，以寻月楼老鸨作饵诱杀苏晋，可他如何也没想到这场局，真正要诱杀的人竟是十三殿下。
她一向思疑之前的仕子肇事背后有人鼓动，厥后回当日各种，并不是没有端倪可寻的。
以是往西往东走，必然有两城兵马司拦路。
柳朝明看他一眼，转头望向清平淡淡的月色道：“你说，彻夜倘若沈青樾在马府将七王一干亲信一网打尽，朱悯达率羽林卫清了五城兵马司中七王的人，宫中今后的局面会如何？
钱三儿一愣。
宴堂内四下寂然, 世人皆愣了一瞬, 才后知后觉地向朱南羡见礼。
朱南羡反应过来，沉默不言地拿披风的兜帽罩住苏晋的脸，拉过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府外走去, 抛下一句：“不必了, 本王吃不惯。”
朱南羡短促地笑了一下，也谛视着苏晋的眼，说：“你不明白。”
沈奚点头道：“不错，我现在就去东宫，回禀太子殿下。”
苏晋想到这里，脑中“嗡”地一鸣――景元帝年老，各皇子用藩自重，他们肯服景元帝却一定肯臣服于即将即位的太子，而朱南羡是太子胞弟，手握金吾卫领兵权，不早日除之而后快更待何时？
苏晋低声道：“殿下，你晓得他们为何迟迟不脱手吗？”她沉了一口气，抬目望北，看向长街绝顶：“再往前，就是四王殿下的府邸了。”
钱三儿恍然大悟，一时佩服道：“大人高智，是下官短视了。”
苏晋没作解释，朱南羡已明白过来，他道：“那我们往南走，覃照林是左谦的人。”
钱三儿道：“柳大人，是要让卫大人以缉拿盗匪为名误打误撞赶畴昔吗？”
朱南羡一怔，垂眸没有答话，握住苏晋的手更紧了紧，似是想让她宽解。
肇事之时，朱雀巷沸反盈天，南城兵马司独木难支，实难节制态势，而离城南比来的东西二城兵马司却迟迟没有赶来。
朱南羡犹疑了一下, 正要去接，无妨怀里的苏晋俄然低声说了一句：“别喝。”
柳朝明负手听完，略一思考道：“七殿下既然摆结局，你半路上遣人跟去也是徒然，那边天罗地网，五城兵马司中必然有他们的人，恐怕就算连朱十三的暗卫也招到不测了。”
四王封藩北平，手握神州北部咽喉，若能在四王府前杀了十三皇子，将这脏水往其身上一泼，岂不一石二鸟？
沈奚沉下一口气道：“我去回禀完太子，便赶去马府。”他说着，眸色俄然一凉，勾出一笑来，“策反策到本官头上来，那敢情好，都在马府呆着，一个也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