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羡眸色一伤，喉结高低动了动，哑声问道：“为甚么？”
苏晋走到柳朝明身边，与他一起跟朱悯达拜别。
羽林卫的力道非内侍可对比，四人合力撞畴昔，朱南羡终究抵挡不住。
朱悯达被他搅得一阵头疼，骂道：“让你滚便滚，还跟着混闹！”
他嘲笑一声，当即喝道：“羽林卫！”
朱悯达道：“撞门！”
可有甚么用？五年前他没有保住苏晋，换了五年后，他仍没有。
朱南羡点点头。
沈奚道：“十三殿下，你晓得这个故事奉告了我们甚么事理吗？”
朱悯达的声音已没有一丝温度：“羽林卫，将此人带出去，以祸主之罪杖杀！”
朱南羡转头看他一眼，仿佛不想多说，只问：“你来干甚么？”
朱南羡扣紧五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
沈奚诧然道：“这如何是混闹？”拿下巴指了指朱南羡，又指了指柳朝明，“一个嫡皇子，一个百官之首，这阖宫高低除了陛下与姐夫您，最金贵的主儿都跪在求死，我不跟个风求个死，岂不太没眼力见儿了？”说着，推了一把跪在身边一脸茫然的朱十七，催促道：“快，求求你大皇兄，让他赐我二人一死，让我们也沾沾十三殿下与柳大人的荣光。”
朱悯达独自走到苏晋跟前，冷冷隧道：“苏晋？”
柳朝明道：“殿下恕罪，微臣并非此意。但苏晋冲犯太子殿下，微臣自发难辞其咎, 殿下若要惩罚, 便连微臣一并惩罚了罢。”
朱悯达看了眼被俘在地仍然搏命挣扎的朱南羡, 又看了眼跪在一旁断交请命的柳朝明。他不明白，不过是一名从八品知事，即使胸怀斑斓之才，在巍巍皇权之下, 也只是一只蝼蚁, 而他贵为太子, 想杀一只蝼蚁，就这么难？
五年前，十三发疯大闹吏部是为了他，时至本日，竟然还是为了他！
内侍没推开门，回禀朱悯达道：“殿下，门像是被闩上了。”
苏晋眸色一黯。
他嘲笑出声：“好, 好, 如你们所愿, 本宫先杀了他，再将你二人一一问罪！”
两人没走两步，朱悯达又叫了一声：“柳大人。”
羽林卫跟着朱悯达浩浩大荡拜别，朱南羡卸了束缚，伸手摘了堵在嘴里的布巾，然后吐了一口淤血，翻身抬头躺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风雨欲来的天幕。
朱悯达喝住沈奚，凛然道：“君不君，臣不臣，像甚么话？”然后侧过身，对柳朝明道：“既然有柳大人作保，苏知事这回的错误，本宫便不究查了。”然后叹了一声，“罢了，看在都察院的情面上，此子就让柳大人带走吧。”
意示停了他一月的早朝。
沈奚一本端庄地盯着他，说道：“这事儿就奉告我们，在这深宫当中，养猫不如养鸟，养鸟不如斗蛐蛐儿，古今百代君王，数万皇子，爱斗蛐蛐儿的多了去，因玩物丧志杀猫诛鸟有之，可你听过灭蛐蛐儿的吗？”然后他嘻嘻一笑，抬高声音道：“殿下，微臣新得了一只蛐蛐儿，起名‘虎将军’，一对长须威风得紧，看你如此郁结难明，不如微臣将它进献给你吧？”
孔雀补子抢先一瘸一拐地走来，笑盈盈叫了朱悯达一声：“姐夫。”
早朝过后，景元帝命七卿留下商讨南北仕子一案，怎奈柳朝明竟谏言说裘阁老与晏子言罪不至死。这话不但触了圣上逆鳞，还累及六部尚书一并受了景元帝一通邪火。
羽林卫为苏晋松了绑，苏晋因方才挨了一杖，脚落在空中另有些发颤，一名内侍要上来掺扶，她摇了点头，往一旁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