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褚听到有死伤,脸也白了,问道:“孙府丞人呢?他不是早也带人巡查去了么?没跟着状元爷一行人马?没帮着五城兵马司治治这群不要命的?”
那衙役煞白着一张脸,惊魂不决:“小的从未见过这阵仗,那些肇事的连皇榜都撕了,怕是要折腾个不死不休!”
正这时,外头连滚带爬出去一人:“刘大人,苏知事,出事了!”
晏子萋瞠目结舌:“你敢――”话未说完,已有差役背着麻绳来了,他们不知眼下此人恰是晏家大蜜斯,只觉得是平常丫环,三下五除二就将她捆了起来。
囚车碾过雪道,很快便没了踪迹。
晏子萋道:“贡士所收支不是有武卫扼守么,他们没见过我家三少爷,少爷便拿这玉印叫他们瞧。”
刘义褚漫步到苏晋身边,又拿胳膊撞了一下她:“是哪儿的人?可许过婚配了?”
当时柳朝明便感觉她与本身像,一样的腐败矜持,一样的洞若观火。
晏子萋道:“本日状元游街,你带我去瞧一眼。”
苏晋一跨过前堂门槛,里头当值的几个齐刷刷将她盯着。
苏晋的脑仁儿刹时疼了起来,回身一看,晏子萋公然悄无声气地跟在身后,目光对上,还难堪地冲她笑了一下。
现在她既断了生念,是再也不能够谅解他了。
苏晋背影一滞。
“你不是问,为何不赐你死么?”柳朝明道,“如朱南羡所愿。”
晏子萋站起家,笑得牵强:“苏公子曲解了,我……奴婢哪是甚么蜜斯,不过是贴身奉养三少爷,晓得的多了些罢了。”
身上的囚袍略显广大,凛冽的风自袖口灌出去, 冷到钻心砭骨,也就麻痹了。
“苏晋。”柳朝明道,“明华宫的火,是先皇本身放的。”
苏晋看着阿齐将晏子萋拎上马车,转头便与刘义褚道:“你留下,给我备一匹马。”
苏晋有的放矢:“我能够将玉印还你,但我要晓得,你那日究竟为何要去找晁清,你与他说过火么,又因何事争论。”
但是苏晋对这因果不感兴趣,外头天已亮透了,她将晏子萋撂在花厅,回身往当值的前堂走去,摆布晏氏玉印还在她袖囊里揣着,迟早能叫晏子萋开口。
柳朝明看着苏晋薄弱的背影,俄然想开初见她的模样,是景元二十三年的暮春,风雨连天,她隔着雨帘子朝他打揖,虽是一身素衣落拓,一双明眸却如春阳娟秀。
晏子萋讪讪道:“我家少爷出门得急,没带上官印。”
“尚书大人本已了结生念,大人那般奉告她,怕是要令她置之死地而后生了。苏大人在朝野权势盘根错节,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今圣上又是假作痴傻,如有朝一日,她得以返京,与大人之间,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去太傅府!”苏晋额上青筋一跳,怫然道。
苏晋没有转头,很久,她哑声问:“为甚么,要奉告我?”
苏晋道:“你说。”
六合又落起雪,雪粒子落了柳朝明满肩,融入氅衣,可他悠长立于雪中,仿佛感受不到酷寒。
他没有出声, 苏晋又道:“你要烧死他。”
那头苏晋已叮咛道:“阿齐,备马车。”
一时又忆起她已被退亲了三回,也不是没有起因可溯。
柳朝明心头微震,却咂不出此中滋味。很久,他才道:“你反叛犯上,勾搭前朝乱党,且身为女子,却假作男人入仕,欺君罔上,罪大恶极,本日放逐宁州,长生不得返。”
苏晋沉声叮咛:“来人,把她给我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