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主事四下望了望，问：“那他现在人呢？”
左谦单膝跪地，高呼道：“拜见十三殿下！”
“这还用问？那群暴脾气的王八羔子铁定在哪儿跟人干起来了！”覃照林骂道。
面前人穿一身牙白衫子，听到这一问，目色中一丝惶恐一闪而过，咬牙道：“给我宰了他！”
她再向覃照林一拱手：“覃大人，你且将你手底下百号人分抽八十人，守住朱雀巷南面两个出口，从那边分散人群，只要不让肇事的从城南正阳门出城，其他都可从长计议。”
覃照林一把揪过他的衣领，目眦欲裂：“没找着？！”那校尉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憋得满脸通红，覃照林把他推开，啐了一口骂道：“一群废料点心！”
平常百姓看到肇事了都会避之不及，只要逆着人群，必定能找到许元喆。
左谦抬手将他二人虚虚一扶，也不出声，反是回身号令道：“众将士听令！布阵！”
庄严的金吾卫方阵蓦地摆列两侧，长街绝顶再次传来马蹄声。
江主事惊了一跳：“还没出来？”又背动手来回走了几步，喃喃道：“坏了坏了。”
覃照林道：“江主事客气了，这恰是鄙人职责地点。”
苏晋割下一截袖摆，将刀柄缠在手腕上，对愣然盯着本身的覃照林道：“你认得人么，你就去捞人？”然后她握紧刀柄，头也不回地朝乱如潮的人群走去，抛下一句：“你留下，我去。”
覃照林叹了一声：“这恰是老子……我目下最担忧的，苏知事进那朱雀巷里头找人去了，已近两个时候，还没出来。”
南城兵马批示使怒喝道：“封路！给老子封路！”
竟是金吾卫的打扮。
茶坊外头重兵扼守，想也不消想，几个朝廷大员就躲在里头。
正当时，长街绝顶忽闻金角齐鸣，马蹄震天，一众将士官员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数千兵卫，皆是头戴凤翅盔，身穿锁子甲。
面前闪现一双黑头皂靴，头顶一声音嗤笑道：“我道是谁，原不过一从八品小吏。天皇老子都不管的闲事你要来管，也不怕将小命交代了？”
校尉苦着脸问：“那大人您干甚么去啊？”
至申不时分，东西二城的兵马司终究在朱雀巷堆积。
熙攘的巷陌仿佛如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将来往的百姓，保持次序的官兵卷出来。间或有肇事的不管地往里冲，有人哭而喊之，有人愤然斥之，有人揭竿欲起，有人极力想挤出人群，却分不清东南西北哪端才有前程，推搡之间，也不知是否将人踩在足下。
说着，抬起一脚踩在苏晋持刀的手上，四周一阵轰笑声。
可朱雀巷呈“井”字状，四通八达，他手底下的人多数被卷进人潮身不由己，余下的还要护着几个朝廷大员的安危，那里来多余的人封路。
“格老子的！”他再啐了一口，指着校尉道：“你先听这小白脸儿的，调八十人搁城南两巷口蹲着，等东西城兵马司那群王八蛋来了，让他们抽人把茶坊里那几个弱鸡崽子送走。”
“你的人手已然不敷，还妄图着能以一治百，化腐朽为奇异么？”苏晋负手而立，看人覃照林的眼，斥道：“倘若没法弃取，只会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再往里走，往外挤的人公然少了。
苏晋上前一步将校尉扶起，捡重点问道：“你方才说找人，可另有甚么人陷在人群里头？”
这一双本该属于读书人的清隽眸子里藏着星火灼灼，弹指间便可燎原。
苏晋来的路上已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