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愁弓上仍有箭,不知为何却没有射出。此时现在,不管要杀唐俪辞或是柳眼,都是易如反掌,他行事一贯也不踌躇,但此时却没有开弓。他实在并不是在踌躇,他只是俄然呆住了,看着浑身是血的唐俪辞,再看着见了鬼普通的柳眼,任清愁渐渐收起了弓,摇了点头,转成分开。
任清愁愣了一下,温蕙满身簌簌颤栗,“你如果杀了他,我一辈子恨你!永久都不谅解你!”任清愁唰的一声拔出剑来,他的设法一贯简朴,也从不踌躇,“但我如果不杀他,你就要死了。”言下一剑向地上的柳眼刺去。
他……他真的会死的。
柳眼挣扎爬出去了十来丈远,一起血迹斑斑,一向到他实在没有力量持续匍匐,才回过甚来。
“蕙姐!”任清愁俄然叫了一声,闪身而出,挡在温蕙面前。白素车淡淡一笑,“连你也要方命不成?”她唰的一声拔出断戒刀,刀尖指任清愁眉宇,“屈指良不要的门徒,公然是胡涂得好笑,你觉得走在武林不归路,真有容你痴情的余地吗?”任清愁手按腰间剑柄,当真的道,“白女人,你不是我的敌手。”白素车身子一闪,倏然自任清愁身侧掠过,断戒刀架在温蕙颈上,转过身来,“论武功我不是你的敌手,但你――倒是斗不过我。”她指了指柳眼,“蕙姐不肯杀人,你替她杀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柳眼一阵狂叫,一把把他推开,满目标惊骇,“你快把他拉走!你快把他射死!把他带走把他带走!我不要见到他!你快把他弄走!”他以双手支地,一步一步今后爬,能离伤重昏倒的唐俪辞多远就爬多远,一手一个血印,柳眼就如蠕虫普通惶恐失措的往远处挣扎。
柳眼的手上仍然握着那支他被唐俪辞挟着疾奔的时候,顺手从身侧的树上折下的树枝,鲜血顺树枝而下,濡湿满手。唐俪辞右手撑地,神采仍很安静,见他满脸暴戾与惊骇交混的神情,反而微微一笑,笑意温淡,“你――呃――”一句话未说完,他一口鲜血吐得柳眼满头满脸。柳眼紧紧的握着那树枝,脸上的暴戾高兴一点一点化为惊骇,“你――你――”唐俪辞面上始终浅笑,视线阖起,撑住半晌,终是倒在了他身上。
白素车一旁站着,微露含笑,只听“叮”的一声震响,任清愁的长剑脱手飞出,弹上半空,在柳眼身前多了一个白衣人,衣袂徐飘,风韵卓然。
只要他坐在这里看,他就会死。柳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唐俪辞,刻骨铭心的恨他、想过无数主要如何杀他、想过在他身后要如何虐待他的尸身、如何将他挫骨扬灰……但向来没有想过只要坐在这里看着,便能够看他死。
然后他才看清唐俪辞为何俄然一顿――就在他低头闪避的一刹时,柳眼手握一支不知从那边折来的树枝,一下捅进了唐俪辞的小腹!就在电光石火的一刻,两只要命的短箭暴射而来,唐俪辞放开了柳眼,柳眼寂然跌坐地上,只见唐俪辞右手衣袖扬起,向两只短箭卷去,但是“呲”的一声此中一箭破袖而出,仍射柳眼!唐俪辞应变极快,往前扑倒,将柳眼压在身下,只听“扑”的一声闷响,箭入后心两寸不足!
“你――”任清愁目睹此人,顿时睁大了眼睛,柳眼满身生硬,一刹时就似见了鬼普通!
“我不想杀人。”唐俪辞身上的白衣并未干透,站在柳眼身前,衣袖随风略摆,“你也能够走。”任清愁眼神果断,“我接到号令,必须杀你。”唐俪辞微微一笑,“是么……那脱手吧。”任清愁长剑落地,探手拿起腰间的玄色小弓,手指一翻,一支玄色短箭搭在弦上,固然弓小箭短,倒是刚毅非常。唐俪辞哈腰挟起柳眼,衣袖一扬,往外便闯。任清愁手指一动,嗖的一声微响,短箭疾射而出,唐俪辞左手接箭,眉心微微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