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俪辞回到房里,顺手关上房门,点亮了油灯。
“放心吧,”唐俪辞浅浅的笑,“他或许不欢迎,但他会放心。”他看了看满桌的菜肴,“山上人马浩繁,风骚店不成能没有听到风声,如果我所料不差,很快……就会有变故。”余负人一怔,“甚么变故?”
本日的晚宴为嵩山派世人设了三十三个坐位,唐俪辞、孟轻雷、成缊袍、余负人和董狐笔作陪,嵩山派人虽未几,但中原剑会不管欢迎谁都一视同仁,全数作陪相见。张禾墨自发身价倍增,那张紫铜大脸上充满了对劲之色,酒过三巡,孟轻雷请大师随便,就在世人拾筷筹办大嚼之时,张禾墨俄然道,“传闻唐公子酒量惊人,张或人自幼好酒,一碰到酒量好的人,如果不比个高高攀满身不舒畅,唐公子既然是海量,不晓得张某可有幸与唐公子一较高低?”
他仍然没有睡,就坐在桌边,悄悄地看着油灯。
余负人回到好云山上。
张禾墨暗自一惊,“碧血”此酒贵于黄金,他闻名已久倒是从未喝过,唐俪辞一句话扳回了颜面,却又不露陈迹。他看着唐俪辞提起一坛青蛇醉,身边的孺子精乖的摆上一只只空碗,唐俪辞提着酒坛,一倾一碗、一倾又是一碗,孺子揣摩着他的神采,手上不敢停下,一向到摆到三十余碗,唐俪辞才停手。世人骇然看着他,倒不是惶恐他这一倾一碗的手上工夫,而是以他如此一个贵介公子,竟然要喝下三十多碗青蛇醉,这些酒水倒在一起,足有两坛之多,张禾墨身材魁伟肚若酒缸倒也罢了,唐俪辞秀雅绝伦,要如何喝得下去?
张禾墨又倒了一碗酒,“这杯酒,敬孟大侠与我一见仍旧,但愿孟大侠今后为江湖建功立业,立名立万,哈哈哈哈。”他又是一口喝尽。孟轻雷只得再喝一碗,这药酒的滋味实在古怪,两碗下肚,他已颇觉眩晕,心下悄悄惶恐。
“嵩山派豪放为风,唐某先敬诸位一杯水酒,以慰各位远来辛苦。”唐俪辞拾起孟轻雷的那一碗酒,先张禾墨一敬,微微一笑,一饮而尽。他喝酒易上脸,一碗酒下肚,神采已是酡红如醉。张禾墨顿起轻视之心,却见他不温不火,一人一人喝下去,喝完一圈,恰好三十七碗。
青蛇醉是一种药酒,在烈酒当中浸入毒蛇,毒蛇的毒液与酒液融会,比之平常烈酒更多了一层刺激。很多人喝青蛇醉是为了强身健体,小酌不过一杯,张禾墨倒是长年喝惯了,特别爱好那种奇特的滋味。
孟轻雷等人闻言侧目,唐俪辞迩来已喝过太多的酒,山上人马浩繁,留宿食水包含世人抛弃的渣滓废料都是需求悉心措置的题目,很多派门素有仇隙,又需他从中周旋,此时好云山上的士气和蔼象不知破钞他多少心血精力,人已经很怠倦,实是不宜大量喝酒。孟轻雷哈哈一笑,先道,“唐公子另有要事,不宜多饮,张兄如要喝酒,鄙人作陪。”
“很好。”唐俪辞柔声的笑,挥了挥衣袖,“真的很好。”他也不告别,施施然回身,往他房间走去。余负人知他脾气,并未多问,内心尽是迷惑,西方桃若要回到中原剑会,中原剑会阵容更壮,有何不好?
桌上摆了三十七只空碗,他的神采和喝下第一碗酒一样,并没有甚么窜改,眼神仍然复苏,“别的一杯,唐某代江湖百姓敬诸位,敬嵩山派愿为江湖百姓赴汤蹈火,不吝生、不怕死。”他再度提起酒坛,倒满三十七碗酒,对着张禾墨再度微微一笑,还是一碗一碗的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