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珠上师黑发飘荡,顶在夜风当中,拂起的是一股冷峻肃杀之气,“不杀暴徒,毫不分开!”他掌上运劲,缓缓举到梅花易数身后,这位和尚,竟是不管是否光亮正大,便要一掌毙敌!唐俪辞右手银镯一动,梅叶刀骤进三寸,抵在他颈项之侧,刀尖触颈,流下一滴鲜血,“分开!”普珠上师掌势一顿,古溪潭变色叫道:“唐兄你——”为何宁死不要援助?为何定要世人分开?池云一边看着,唐俪辞眼瞳一转一眨,他咬牙切齿的低声骂了两句,突地脱手点中普珠上师和古溪潭的穴道,“我走了!”唐俪辞微微一笑,“不送。”池云夹起二人,怒道,“你若死了,老子和你没完没了!”他向着沈郎魂的方向,一掠而去。
乱梅岗外五里,一顶红色肩舆在路中悄悄等候。梅花易数、狂兰无即将红女人扶到轿前,轿中人讶然一声,“你受伤了?”
“甚么事?”钟春髻道,“钟春髻知无不言。”唐俪辞微微一笑,“传闻女人自猫芽峰而来,不知是否晓得碧落宫之地点?”她吃了一惊,“碧落宫?唐公子莫非想往碧落宫一行?”唐俪辞含笑,“你我惹了刹星风骚店,又获咎了江湖白道之颠中原剑会,固然说各位都是不惧风波之人,但打打杀杀未免怠倦,不想过驰驱怠倦的日子,唯有嫁祸东风了。”钟春髻失声道,“嫁祸东风,莫非你想嫁祸碧落宫?这怎生能够?”唐俪辞悄悄一笑,“不,我只是想借碧落宫之威名,过几天安稳日子。”池云皱眉,“你想将大师带上猫芽峰去?以碧落宫的奥秘和传说,风骚店和中原剑会天然不敢等闲上猫芽峰脱手,但宛郁月旦何许人也,如何能够让你把这类天大的费事带上他碧落宫去?痴人做梦!”
“一群乌合之众,略施小计便一败涂地,还要妄谈甚么除恶救人,连本身都救不了,你们能救得了谁?”屋外有人冷冰冰的道,两人走入庙中,池云持剑指在唐俪辞胸口,冷冷的道,“你没死?”唐俪辞衣上血迹已干,神采也已规复普通,一指将长剑推开,“让你绝望了?还不坐下好好调息,我不想再救你一次,主仆倒置,有悖常伦。”池云呸了一声,掷剑在地,“老子本要救你,若不是你突施暗害,怎会如此?”唐俪辞转目看世人,恰好不去看他,浅笑道,“大师无恙就好,萧大侠伤势如何?”池云咬牙切齿,但是唐俪辞谈笑问伤,却不能跳起痛骂。
梅林中的女声幽幽的道,“三次,你入阁楼之时,我第一次拨弦之时,以及……此时。”她缓缓的道,“但第一次你不杀我,是你要药丸的下落;第二次你不杀我,是因为梅花易数和狂兰无行在前,而池云俄然闯了出来,你自忖无能保池云、又闯过两人反对而杀我;而此时,是因为你不想杀我,我说得对不对?”唐俪辞悄悄一笑,“嗯……女人操琴之术,我很赏识。”红女人幽幽叹道,“但本日我败得不解,我在余泣凤剑高低焚天焰之毒,信赖他起码能伤及你们此中几人,只消有人脱手疗伤,必然中毒,而花无言为你所杀,你定有焚天焰之解药,解药在手,你方虽重创而不死。你们公然在此疗伤,我遣出梅花易数和狂兰无行,本觉得你等当会一拥而上,以重创之躯相互救济,而梅叶刀中引弦水散出,各位必然成我琴下之奴,你却为何力阻世人上前互助,令我功亏一篑?”唐俪辞徐行走向梅林,扒开林中白梅枝干,望着林中操琴而坐的白衣女子,“以高音重弦,弹出悠远之音,女人拨弦一声,我就晓得你坐镇梅林当中。以红女人如此面貌心机,岂能无端涉险,涉险则必有所图。调派梅花易数、狂兰无行两人出面脱手,表示女人无杀人之心,不然我方处在优势,风骚店若妙手尽出,本日就是流血之局。”他含笑而对红女人,“既然不要命,那就是要人了,再看梅花易数和狂兰无行的模样,岂能不知,红女人想要的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