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绫听得心都碎了。她用力地吸吸鼻子,尽量让眼眶中的泪水不要流出来。但是,该死的,她的鼻子发酸了,酸得让人难受。
温绫感受很败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鄙夷地看着罗寒谦问:“抓我归去干甚么?”
温绫‘嗤’一声笑了出来,是耻笑。她耻笑地看着罗寒谦,耻笑地问:“那么,我想叨教罗将军,你是否把白慕真抓归去了?或者,你们的人已经把白慕真抓归去了?”
……温绫无语了。
温绫的脸上始终是淡定如水,但是,当她看到云娘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在滴血,在痛哭。实在,她并不是无情地非要云娘死。只是云娘杀的人太多,罪太深,她没法做到让云娘活在法网以外。她固然以法收伏了恶霸,也收伏了云娘,但是她的心倒是难过的,痛的。
…………
恶霸看到只要温绫返来,内心不免一凉,脱口问道:“狗官,你把我姑姑如何啦?”
“和谁?”
“拜堂结婚!”
云娘看着人头落地的蔡子云,她冲动得哭了,戴德地笑了。她的泪水本来早已哭干。但现在,她的泪水不晓得从何而来,又为甚么会这么多。就像长江猛浪一样,滚滚而流,顺着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到地上。当然,她的泪水已经不能再变成珍珠泪了。珍珠泪每一万年只能由人体孕育出十滴,云娘此时流的泪水就只是纯真的泪水。
温绫带着白慕真和右虎重返公堂。公堂之上还是温馨一片,尔有一两声窃保私语,也是一响而过。
温绫的心也是百感交集,挺心伤难过的。但是,她既然要做一个有公理的官,她就不得不无情地对云娘下讯断。
她一边堕泪,一边笑,笑着跪了下去,向着温绫叩了几十个响头,笑着向温绫称谢,感谢温绫替她翻结案,洗了她的冤情。如此,她就是死,也是值得的。
这帮镇民,真是太仁慈,也太健忘了。他们竟然忘了,他们的眼睛之以是会瞎,也是因为云娘挖的。如此,他们不但不仇恨云娘,反而为云娘讨情。这让她很打动,很暖和。但是,打动归打动,暖和归暖和。该如何做,还得如何做。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罗寒谦的语气很沉着:“不是巧的启事,是因为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以是,不管你低头瞥见我的脚,还是你昂首瞥见我的脸。都是因为我站在你的面前,因为我要抓你归去。”
“云娘认罪!”云娘跪在地上,很虔诚地回道。
云娘接过刽子手手中的毒酒,感激地看了镇民们一眼,低低地说了一句:“感谢你们的谅解!”然后,她一仰脖子,将毒酒一口饮尽。
温绫从公堂后院的后门出去,想要回酒馆清算东西走人。但是,当她跨出后院的后门时,劈面赶上了罗寒谦。不,应当说是罗寒谦来堵温绫的后路了。
当大师看到温大人去而复返,围观大众便更加的温馨了。统统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温绫的身上,然后,又向她的前面看去,当他们看到温绫的前面没有跟着蔡娘娘时,统统人都暴露了惊奇之色。
温绫的心很难过,很难过。她本不是一个官,但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却必必要像一个官,做一个精确的决定。她想了半天,踌躇了半天,很想就如许将此案结了,不要究查云娘的罪了。但是,想想又感觉实在不可。毕竟,被云娘殛毙的镇民们是一条命,恶霸也是一条命。恶霸因为辱了云娘,又打死了云娘的相公和婆婆,害她的孩儿不保,因此支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么,云娘杀的人更多,有甚么来由,她能够对云娘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