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陆离又再上疆场,这回是与大昭之战,两邦交兵,容不得半点的儿戏,稍一不谨慎,便能当即死亡。多少人都觉得这陆离不过又是再去做一回绣花枕头罢了,但是待战事结束,陆离倒是拎了大包的军功,条条有凭有据,满载而回。
恶棍并没有来送,吃年夜饭的那天他就说了不想来,不会来,本日便就当真是没来,姚千里再回望了一眼通往村落的巷子,终回身踏上了寻夫之途――路千里,人何方……
陆离是陆文括的老来子,半百方得,而陆离比其三子陆临中都小了近十岁,因此这陆离在家中自是享尽了疼宠。不过陆离却未是以而娇纵,反倒是灵巧懂事的很,且聪明非常,自小便才名远播。
在没碰到更坏的事情之前,对眼下老是有诸多不满,世人皆是如此,姚千里自也是,在又一次抱怨打尖的小堆栈里有股异味的时候,她千万没有想到,横祸还在背面。
正月初七天终究大晴了,阳光光辉的刺目,姚千里简朴的清算了行囊,即便晓得路途悠远,东西带多了定是不便,兼之另有个娃儿,将物什挤了又挤,压了又压,可等清算安妥却还是装了大大的一承担。钱银分做好几份,将娃娃的两个裤腿里也各塞了一份,临走前姚千里又将这住了两年多的屋子仔细心细的环顾了一遍,突生一股奇特的预感,好似……这一去,便是永诀了……
很久,忽听一人缓缓道:“竟然是你……”未等有人作答,又自接道:“你怎会来此处?”
有的人生来就会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而最能震慑民气的无外乎两种,一是强大的盛气凌人,一是温润的让人如沐东风。而面前此人,姚千里却一时看不出当属哪一种,明显儒气的很,却又让人不敢等闲去靠近……
“……”唇齿翕动,倒是没能说出话来,便是此时立在当场,第一回晓得了甚么叫做愧无言。
……
固然姚千里并未对那人生出害怕之心,但她直觉的晓得面前这类环境下是不该再盯着那人看了,因此垂下脸,作观鼻之态。
恶棍一愣,脸上不知是错愕还是悲苦,半晌,强牵起嘴角一笑,“好,此番你分开,若如有一日能想着我,为报恩也罢,如何都行,我都将欢畅一日。”
幸亏一起倒还安静,这几天内,姚千里碰到的最大的磨难是俄然下起雨的那天,她们恰好又是走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处所,姚千里急了,便加快了步子,然后就摔了跟头,娃儿被摔离开了手,所幸没有磕着石头,只是摔到了草窝子里,不过娃儿还是哭了,哇哇的,和着淅沥的雨声,仿佛多了一份分外的酸楚……姚千里敏捷的爬起来将娃儿抱回怀里,又再去清算摔散的承担,脚下又一滑,几乎又要跌倒,勉强稳住身子,姚千里低头看了看娃娃脸上犹未干的泪迹,忽而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将娃儿越搂越紧,哭的不能自已……不远处的树丛间忽而有些颠簸,树枝狠恶的响了几响,当中混着因拳头握的太紧而收回的骨骼声,只是树枝的扭捏声太吵,被悄悄袒护了去……
以后便开端频繁的作战疆场,军功越积越多,终究打下了这少年将军的称呼,也垂垂沦为内室女子所思所恋者。
既然有了“熟人”,天然是顺利过得了城关。
被这么一盯姚千里干脆也不再畏缩着,迎着当中那人的目光亦看了归去,那人仿佛是一愣,凝眉又看了她一会儿,仿佛是在想甚么,而后迈开步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