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放下碗苦笑:“哪壶不开提哪壶,晏宗主可真是长于揭人伤疤啊!”
话已至此,沈峤那里还会不明白本身又被耍了,他紧紧抿着唇,闭目养神,不管对方再说甚么,竟是半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沈峤:“方才闻君高论,鄙人很有醍醐灌顶之感,不知是否有幸多加就教?”
沈峤畴前大部分时候都待在玄都山上,很少涉足尘凡,说好听是不食人间炊火,说刺耳点,也恰是因为他不大体贴天下走向,为玄都山生变埋下了隐患,现在既然在尘凡游走,不免会与各式百般的人打交道,他武功十去其五,要想完整规复古日程度,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也不是关在屋子里揣摩就能揣摩出来的。
沈峤:“……”
谢湘不是笨伯,现在他天然也认识到了,沈峤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荏弱可欺,一碰就倒。
沈峤笑了笑,并不答话,他的确是估摸着晏无师或许将近返来了,就趁便多叫了两样。
归去以后沈峤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乌黑,屋里暖暖染着婢女,烛火摇摆不定,晏无师则不知去处。
反观晏无师,却还是是负手而立,一派落拓安闲,脸上尽是看戏的舒畅。
沈峤端起白粥渐渐喝,刚喝了几口,门就被推开。
晏无师凉凉道:“你不是想与我比武吗?只要你打得过他,我就与你打。”
沈峤没有试图用恍惚不清的目力去察看,而是直接闭上眼,用耳朵来聆听。
谢湘充其量只是真气微微荡漾,沈峤则直接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在获得沈峤的答应以后,伴计排闼而入,殷勤笑道:“郎君有何叮咛?”
沈峤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他忍不住咦了一声,脚下移步向前,又往前一抓。
谢湘大吃一惊,方才瞥见沈峤脱手,他自忖对此人气力已经有所预感,却没想到实在环境还远远超乎他的预感!
晏无师轻笑一声,伸手去抚他的鬓发:“你们道门不是有道侣的说法么,既结为道侣,就不必在乎那些俗世礼节了罢,归正你现在也没法回玄都山了,倒不如随我回浣月宗,你若不肯当我的弟子,我就给你别的名分啊!”
“郎君客气了,客人有需求,本店哪能不长年备着呢,小人这就去让人做了送过来,您且稍等!”
沈峤的神采也没都雅到那里去,谢湘是汝鄢克惠的对劲弟子,下一任临川学宫掌门人,就算现在武功还未能跻身天下十大,这个差异总不会是不成超越的,沈峤以一半功力加上病弱之躯跟他参议,实在这个平局是来得很勉强的。
谁知指尖堪堪触碰到对方袍袖,却抓了个空!
沈峤:“现在灶房可另有饭菜?”
贰心头有气,忍不住嘲笑一声:“好啊,就让你请教一下!”
谢湘用心争一口气,红尺突然霞光高文。
晏无师戏谑道:“你我萍水相逢,似敌似友,你尚且能在末节上如此体恤,畴前对你那位郁师弟,怕只要更加体贴和顺的份罢?”
他又看了晏无师一眼:“晏宗主说得不错,我连你的人都打不过,又谈何资格与你比武?”
展子虔见谢湘神采一阵青白,从速趋前问候:“师弟,你没事罢?”
一面说着,他一面将沈峤拦腰抱起,往堆栈里头走。
当谢湘踩着云步,以红尺破开他周身真气,跃身而起当头劈下时,他的竹杖也抬了起来,恰好将那把玉尺格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