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宁嫔在她的咸宁宫开宴，思卿以下皆参加相贺，唯独再三请萧绎，没有请来。酒过三巡，宁嫔见萧绎不来，便神情不豫。小宫女上来添香，宁嫔斥道：“好烈的气味。本宫有孕，闻不得这些，没脑筋吗！”
萧绎替思卿紧了紧披风，道：“上面冷，我们下去罢，听听菱蓁有甚么事。”
两人联袂敛裾，一齐飘落于地。菱蓁施礼道：“陛下、蜜斯，宁嫔那边遣人来禀，说宁嫔有孕了。”
菱蓁怯怯得指一指高高的殿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萧鉴看到思卿衣袖裙裾在晚风里轻曳，月华洒在她的身上，她的周身都镀上了银色的光晕，小巧剔透，仿佛谪仙。
朝集会定吴天德贬任湖州知州，俄而吴天德上表去官，萧绎为户部尚书的空缺大为头疼。
衡王用力摇点头，独自往樱桃斜街听曲儿解闷去了。
翌日衡王单独到散花楼的雅间，等了一上午，都没比及赴约的人。午后小二出去打千道：“叨教您是不是肖爷？”
思卿接口道：“太燥则难丸，太湿则难烧；湿则香气不发，燥则烟多，烟多则有焦臭，无复芳香。香之粗细燥湿合度，蜜与香相称，火又须微，使香与绿眼共尽便可。”
内殿的几束烛火灯光透太长窗，将窗上卍字不到头纹样镂刻在萧绎的脸上。萧绎沉默了一会，慢慢道：“你叫我们的人去办件事。”
思卿笑笑说：“不谈这些。你看这万家灯火，倒是让我想起两句诗来：‘片片随风整复斜，飘来老鬓觉添华。江山不夜月千里，六合忘我玉万家。’这一年又快畴昔了，老鬓添华，老是被羁缚在这无穷无尽的琐事里……”
“我笑……你像一只壁虎似的。”
容嫔打圆场道：“宁嫔mm这衣香真好，不知是甚么香？”
萧绎道：“听闻迩来发作的很短长。”
萧绎道：“我这就是‘壁虎游墙功’。你如何到这上面？”
思卿给叶端明的信里有“谎言杀人足矣”和“信与不信，在于天子一人罢了”之言，叶端明深觉得然，故而吴天德前脚出事，何适以后脚暴跳如雷，叶端明却可贵稳如泰山。叶党没有以吴天德系何适之弟子为由大肆歪曲何适之，也没有像何适之一样绞尽脑汁去夺户部尚书之位。一时朝中清流纷繁右倾叶端明。
萧绎笑道：“你不必担忧，固然谎言四起，但何适之并没拿到证据。”
程瀛洲答：“何相从熙宁十年开端招募军人，这些人大多都来自江湖上的歪门邪派。何相对他们许下金银，收罗而来。不过何相目前对这件事不甚上心，这些人也没甚么大行动，也就偶尔帮何府练习练习护院仆人。”
信封里滚出一粒系有红线的明珠，恰是当日本身送给她的。
萧绎摇点头道：“他晓得的太多了，来日要动大格式，总少不了他出来作证。但是他此番去官，失权失势，何适之必不容他苟活于世。何适之最善于过河拆桥，吴天德跟何适之这么多年，理应明白。但是他还是挑选去官，不晓得是不是下了必死的决计。”
萧绎搂了一把思卿的肩，往懋德殿去见左卫统领程瀛洲去了。
思卿道：“你去罢，我去瞧瞧宁嫔。”
思卿笑：“他以道学自居，成果既没‘存天理’，也没‘灭人欲’。去官就去官，有甚么可可惜的？再说他在户部多年，户部积弊如山。去官，未免太便宜他了。”
思卿面无神采道：“你做你的事去，别管我。”
萧绎转了话题问：“你父……叶端明有真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