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蓝看向谢太太，谢太太微颌首，素蓝忙带着小丫环们下去了。谢莫如指尖在膝盖轻叩，“实在，我既担忧宁家，又不担忧宁家。”
谢太太亦是出身大师，且随丈夫多年宦海沉浮，并非一无所知的妇人，现在祖母两个坦诚相对，也没甚么不成说的。谢太太道，“哪怕宁大人有想邀功之意，但放逐是真的，岭南是瘴气毒虫遍及之地，凡到那边的人，存亡都看老天爷了。”
是啊，谢太太会给她面子，但从礼法上论，谢莫如可没这般忌讳，她年纪小，她另有嫡派的职位，更要命的是，哪怕方氏在杜鹃院足不出户，那仍然是宁平大长公主的女儿。而大长公主，恰是谢莫如的外祖母。
活着，不是有口气儿就行的那种苟延残喘，还得衣食住行，一如往夕的那般，有庄严的活着。
“朝中的话，其兄为大理寺卿王佑。”
以往弹压谢莫忧不算，那不过是姐妹间的摩擦罢了，谢太太一语便可弹压停歇。便是上遭谢莫如应对过来道歉的李氏，在谢太太看来也只能算言语适宜。均不及此遭雷霆手腕，直接把宁太太轰成渣。
谢莫如轻声道，“听二叔说，当初祖父与宁大人同列金榜，一为榜眼，一为探花。想来，当时，宁大人尚未订婚？”见谢太太默许，谢莫如道，“出众的学子，待有了功名，更轻易说上一门好婚事，无可厚非。二叔也是春闱后尚主，不过，二叔与宁大人没有对比性。”
宁太太大半辈子也未见过如此暴虐之人，那些该死的下人，有没有长眼睛，还说此女傻不拉唧！宁太太看，当初说这话的都是瞎子！
谢莫如悄悄一笑，对素蓝道，“带小丫环下去，你去守着门。”
“她娘家晋中王氏，家中也是世代为宦，其祖父身上另有晋宁侯的爵位。”
陛下但愿方氏活着。
那么，祖母，你顾忌吗？
现在，谢太太是真的信赖谢莫如未将宁姨娘放在心上了，连宁太太这正四品的恭人都能在她面前吃了瘪，宁姨娘的确都不能称之为敌手，谢莫如又如何会放在心上。
实在，归根到底，谢太太对谢莫如都不敷体味，以是，在见地过谢莫如的手腕后，便格外慎重。
“我看宁太太服饰举止不俗，想来出身大族？”她先问谢太太。
“没有信心，不问是非，忽视誓词，一意只是追逐权势。如许将权势视为信心的人家，我的确是有些顾忌的。”
太短长了。
以是，哪怕方氏有了好歹，为了洗脱嫌隙，那么，宁家还不能支撑宁姨娘扶正，不然就更惹人思疑了。
谢莫如道，“人生活着，故意机不成怕。在宦海，能立名立万的，哪个没故意机。但宁太太随随便便就能登时起毒誓，这就太可骇了。”
“宁家有人死在岭南吗？”
要晓得，宁太太亲来谢府，那绝对是带着庞大自傲才来的。这位妇人，自幼出身大师，二十八年前嫁予当时金科榜眼，然后，其夫宦海起落，荣辱相随大半生，眼瞅着知天命的年纪，她来谢府，一则是要摆平闺女先时犯过的错误，二则是想借着失势的杜鹃院来刷一刷本身的品德值。但，事与愿违，品德值没刷成，反倒叫谢莫如三两人下给整得里外不是人，颜面全无。
素蓝捧上茶来，谢太太呷一口，道，“一会儿去芍药院看看，小跨院儿也尽快清算出来，如果华章堂放学，让莫忧过来用饭。”
宁太太告别的时候，那神态，能够用支离破裂来描述。谢太□□慰道，“表妹莫要多心，小孩子家，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