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令人展转反侧的,向来不是窘境,而是未知。现在能获得一些内里的信息,她心下方安。
须知谢莫忧能有本日,多赖戚嬷嬷之功。戚嬷嬷劝谢莫忧,“这人间朱门,内里宗族嫡庶,无不庞大。二女人想知大女人品德,一试便可。”成心让谢莫忧去就教谢莫如,也是让谢莫忧摸索谢莫如之举。厥后谢莫如出言指导,谢莫忧弹压了刁奴,将谢太太交给她的差使做好,戚嬷嬷反倒是不再多劝她。以戚嬷嬷之老成,自知过犹不及的事理,甚么话,说多了都成累坠,何况谢莫忧性子好强,倘她总说谢莫如之出众,物极必反,怕是会勾起谢莫忧抗逆之心来,倒不如让她自行体味。宁姨娘待谢莫忧自是没有半点儿差心,但宁姨娘为着正室之位反入迷障,实在担搁了谢莫忧。厥后谢太太托她看管谢莫忧,戚嬷嬷只得想方设法的将谢莫忧拉归正路。
中秋佳节将近,谢太太更加繁忙,一些琐事索□□给姐妹二人。谢太太都与素蓝道,“以往总觉着她们还小,现在瞧着,倒还能任事。”不要说谢莫如,便是谢莫忧,离了宁姨娘也很有可圈点之处。
越是节下,家中越是繁忙,上午姐妹二人一道将各院的中秋礼分了。中秋是大节,除了宫中犒赏,家中女眷有衣裳金饰,男人亦有新衫。下午谢太太则要进宫领宴,谢太太笑,“你们在家先安排着,出宫时候不会太晚,待我们返来,我们再一道弄月。”
现在昼短夜长,秋意渐浓,谢莫如仍对峙在晚餐前的傍晚时候在小花圃里走一走,权当健身。她也在想,背后是谁酿出这等可骇计量,使得宜安公主降落谢家,此一举,不但永绝了谢贵妃入主凤仪宫之念,且将谢贵妃拉入胡氏一党,实在一举双得。更可骇是,这甜美的饵,谢家舍不得不吃,谢尚书那样的老油条,莫非想不到此赐婚能够有碍三皇子?便是谢贵妃,恐怕也想获得,只是,天子年富力强,三皇子尚幼,储位谈之尚远,香饵在前,不忍不食罢了。待谢家蜜饵入腹,再有天子立后之议。
戚嬷嬷是谢太太身边的白叟儿,最有耐烦不说,亦最知谢太太脾气,便与谢莫忧道,“太太允了天然好。就是不允,女人对生母惦记,亦是人之常情,太太也不会着恼。”
谢莫忧低声道,“我想去瞧瞧姨娘。”
谢松微颌首,奉侍着大妆的母亲与父亲兄弟一道出门,谢莫如谢莫忧送至二门,谢芝几个一向送到大门口。
谢莫如笑,“天冷倒觉着精力很多,不似夏季,老是热的人恹恹的。”
谢太太又叮咛孙子们,“在家听姐姐们的话。”
谢太太道,“类大长公主之言还未散去,就去承恩公府?”
谢尚书道,“丫头们以往年纪小,出门有限,不如你带她们去见地一二。”
第二日,谢莫如早夙起家,张嬷嬷奉侍她梳洗,笑道,“女人昨日歇得好。”
“太太命二女人管着府里女眷脂粉采买以及金饰之事,那起子主子也不是好缠的,见着二女人幼年,未免轻视,中秋给女人姨娘添的几样金饰,便说二女人交代下来的晚了,怕是赶不及。”谢太太听到此处已是沉了脸,素蓝奉上茶,笑道,“二女人悄悄问了大女人,大女人对二女人道,驭下不过四字,恩施并施,无威那里来得恩。二女人厥后把那管事媳妇怒斥了一通,还要夺她的差使,现在中秋的金饰昨儿个就送来了。奴婢想着,这是两位女人之间的事儿,便没多嘴。今见太太忧心,便多这个嘴跟太太暗里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