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太直念佛,道,“我就盼着你们平安然安的,轰烈不轰烈的,有甚么要紧。”
谢太太这里便筹措起午餐来,凡谢柏常日喜好吃的,都叫厨下预备上,又叮咛苍柏院备下热水热汤替代的衣物,还对谢莫如谢莫忧道,“中午一道用饭,给你们二叔拂尘洗尘,早晨再吃团聚饭。”
二人皆应了。谢莫如打发紫藤回杜鹃院说了一声。
这些事,纵使无人奉告谢莫如,谢莫如也猜得出一二。
谢柏回家是午后的事了,谢太太想等着儿子一道用饭,眼瞅着午餐的时候都要过了,素蓝劝道,“二爷夙来孝敬,倘知太太您为了等他连午餐都担搁了,心下该不安了。”
“是,是。”谢太太拭去眼泪,携儿子一道坐了。谢柏先给母亲请过安,谢莫如谢莫忧给二叔存候,诸人各叙过礼数,方坐下说话。
谢柏道,“我与公主商讨。”
谢尚书道,“你若外放,公主如何?”
心照不宣,叔侄二人换了个话题,提及西蛮诸事来。
胡太后千秋刚过,冬至那日,使团回到帝都。
谢柏道,“我也有此意,只是担忧承恩公府暗里同公主建言。”他与宜安公主结婚光阴尚短,承恩公府倒是宜安公主的娘家,自来对宜安公主颇多照顾,何况宜安公主又是在慈安宫长大,胡太后对娘家的豪情,那就不必说了。
谢柏此方说了,“我们到时西蛮王已在病中,第九子、第十子与辅政大臣主政,也是巧了,本来蒲月就要出发回帝都,偏赶上西蛮王病发过逝,九王子、十王子因王位起兵,又后大王子、三王子、七王子各有兵马,王庭乱作一团,使团是以滞留,厥后在我们的调度下,几位王子达成和谈,罢了兵马。我们方得回朝。”
谢柏笑,“那就罚你早晨替我把酒,我带了西蛮的美酒返来,我们一道尝尝。”
谢莫忧对此对话颇是无语,莫非不该是长姐问候二叔么,现在倒成二叔问侯长姐了。谢莫如道,“人生活着,当轰轰烈烈,繁华苟安,有何意趣?二叔此行,即使辛苦,也是求仁得仁了。”
谢莫如道,“公主出身宗室,算起来是陛下表妹。宁荣大长公主说来并非世祖天子之女,却人缘际会,得封大长公主。自来公主获封,或因血脉辈分,或因功劳明显,后者虽机遇较少,也并非全无机遇。西宁州自是比不得帝都,但公主亲去西宁州,她所受的辛苦,是明显白白的摆在天下人面前的。这类机遇,于公主本身,错过也可惜。至于承恩公府,二叔无妨待此事十拿九稳后,先同陛下商讨。只要陛下点头,承恩公府皋牢公主还来不及,焉何会与陛下对着干。就是太后那边,只要公主本身同意,又有陛下情意,太后也不能禁止的。”
待傍晚谢尚书谢松一道回府,另有谢芝谢兰谢玉兄弟,天然另有一番热烈。用过晚餐,宜安公主就近去苍柏院歇了,谢尚书叫了谢松谢柏去书房说话。
谢莫如道,“都好。”
谢柏恭身应了。
谢太太叮咛谢忠媳妇,“你再跑一趟,去公主府上说一声。”
既如此,请将倒不如激将。
谢太太现在已无他事,本身生辰也不过了,就在家策画次子归期。
谢柏曲指小扣膝盖,叹道,“另有一事,你幼年或者不知,当年睿王战死西宁关,内里颇多盘曲。”宜安公主身为睿王独一骨肉,对西宁关恐怕并无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