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昌侯道,“五殿下要的粮草,倘自帝都运,路远不说,也颇多周折。依臣之见,不若动用蜀中存粮。”
苏相、北昌侯一时也没甚么好体例,苏相道,“不如将蜀中存粮之事奉告五殿下,五殿下一贯足智多谋,且现在江南情势,五殿下比我们更加清楚。”
谢莫如未卖关子,道,“我猜太子必在蜀中!”
不知是北昌侯声音太轻,还是苏相年事大了,耳朵有些不好使,苏相脚步都未慢半拍,仿佛底子没听到北昌侯在说甚么。要别人,苏相没听到,他也就不说了。但北昌侯恰好不是别人,北昌侯堂堂吏部尚书,可不轻易打发。北昌侯直接拉住苏相的胳膊,鬓角几缕银丝衬着一张雅正的脸,给此人添了些奇特神韵,北昌侯脸上带出一抹笑意,“我的老相爷。”
穆元帝没有半点踌躇,做足鼓吹攻略,就将穆五郎拉到菜市口砍了脑袋!
动用蜀中存粮,这定见穆元帝倒是不反对,粮草备来就是要用的。并且,给争气的五儿子用,用得其所。穆元帝担忧的是,湖泛博部分都被靖江之人占据,这粮草,要如何从蜀中运至闽地呢?
谢莫如摆摆手,温声道,“不打紧,夫人坐吧。这也只是我一猜,对不对的,夫人不要别传就好。”
苏相面皮都未动一下,还是迈着他奇特韵率的步子,喉咙里哼出一个音。北昌侯持续轻声,“我不说,老相爷应当也明白。”
长泰公主忍不住问,“五弟妹,那依你所说,太子现在在哪儿?”长泰公主倒不是担忧太子,她兄弟们多了去,她与东宫的干系虽是不差,但与太子胞姐永福公主的干系就普通了。这事儿说来话来,永福公主论年事要长长泰公主一些,之前坐次排位都是永福公主在公主里居第一名。但厥后谢莫如嫁进皇家,给皇家正了正礼法,直接说了,长泰公主虽年纪小些,但长泰公主之母为元后,永福公主之母为继后,论高贵,当长泰公主为先。这事理,叫礼法尚书来也挑不出错处。长泰公主更加深深觉着谢莫如有见地,可谁叫永福公主自来掐尖要强的呢。自此便对长泰公主很有些定见,偏生人家是太子他姐,虽说东宫一向对长泰公主很亲热,可见着永福公主,长泰公主就很多几分警悟。
不过,让谢莫如另眼相看的是,靖江退兵途中,被永安侯率兵绕道陕路痛击了一回,此次,靖江未能占到半点便宜,且留下了三万兵马。传闻,要不是靖江王弃车而逃,得把靖江王活捉。当然,这事儿估计有很多浮夸的成分,主如果,朝廷此次被打得太惨,没点战绩鼓励士气是不可滴。不过,虽有夸大,但永安侯的确是立下军功,活捉靖江王第五子。
两位重臣各有各的心机,穆元帝这里在对着一封信寂静。倒不是甚么秘信,只是这信虽到他手里,却不是给他的。这信是五儿子给谢莫如的,因是连带奏章一并送来的,便都到了穆元帝手里。
北昌侯飞起的眼尾似笑非笑,口气倒是意味深长,“我倒不是不放心五殿下,五殿下才调,你我皆知。只是,五殿下的权宜之计,倒叫人有些不明白。只为叫水匪给送个信,就与他们建交,这代价未免也大了些吧。”
文康长公主是带着长泰公主和铁夫人一道去的,长泰公主是在姑妈兼婆婆身边奉侍,公公和二小叔子都去兵戈了,长泰公主有些不放心婆婆,干脆与丈夫带着孩子们搬到了长公主府里小住。铁夫人也分外体贴李宇的休咎,两家婚事都定了,李宇有个好歹,她闺女是守寡还是不守寡啊!哪怕不守寡,闺女如果落下个克夫的名声,这也不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