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欢聚,转眼别离,朱氏笑的有些寥寂,拉着谢太太的手叹道,“自小算命的时候就说,mm是一等一的好命。现在看来,西山寺的卦签公然是准的。”
谢莫忧道,“看来闽地也有闽地的好处,都说闽地挨着南越乱哄哄的,现在可见物产丰富,也不算太差的处所。”
谢太太会同谢莫如说这话,实在有点儿奇特。谢莫如不过闺阁蜜斯,外头事即便晓得些,晓得的也未几。如使团返帝都之事,恰是朝廷大事,谢尚书应当是动静最通达的阿谁。谢太太与丈夫一辈子恩爱,如何不问谢尚书,反与她讲。
使团四个月都没回帝都,这必定产生了不测。穆元帝又不是自欺欺人的性子,召来内阁,再叫上谢尚书扣问定见。
西蛮离得太远,三人都没有星点儿谍报,如许无端猜想,脑补也能吓死人。谢尚书干脆命人叫了谢莫如过来一道商讨,倒不是要借助谢莫如的聪明,主如果谢莫如的血冷一点儿,有助于理性思虑。少脑补一二,谢尚书还能少生几根白头发。
谢莫忧当真听了,笑,“之前去舅太太家可没见有这些南面的风味儿,想来是二表兄令人捎来的。”
体贴则乱。
一时,马车驶入安然巷,贩子的繁华刹时被高墙灰瓦的沉寂所淹没,谢莫如放下车帘,阖眼听着车轮辘辘作响,心下默数到一百时,便到了尚书府门口。
“他自小没分开过我,这么一走好两三个月,我这内心,一向空落落的。”
倒是谢莫忧格外善解人意,“怪道不见这位伯父出门,三娘虽见得少些,倒是极好相处的性子。”
谢尚书谢松高先生的神采都非常凝重,他们先时筹议,何尝没有想到这个,只是,成年人有一种特有的奸刁与慎重,天下承平数年,又关乎使团运气、家里孩子安危,故此,哪怕是怀有一丝幸运,都不肯先开这个口。
谢莫如也同意,只是,谢莫如问,“祖父,朝廷有没有动静?”
直待都清算安妥,伉俪二人去里间儿歇息,谢太太坐在临窗的一张芙蓉榻上,将一个湘竹枕横放,让丈夫躺一躺。谢尚书别看已是做祖父的人了,年纪未算老,在尚书这个职位上是正当年,只是脱鞋在里头靠着,谢太太摇着团扇为丈夫扇凉,道,“这么大热天的,吃席吃来吃去的就吃个累字。”
谢太太上了车,想到长姐现在模样,不由长声一叹。长姐当年嫁入胡家,倒是胡家未曾赐爵之时,厥后赐爵,也不过十来年的好工夫。现在承恩一爵归于胡家二房,今承恩公又是宁荣大长公主的驸马,想重新得回爵位,千难万难。
女眷下车换轿,直去二门。男人们没这么好的报酬,都是靠走的。二门已有管事媳妇侯着,接了谢太太并女人们屋去。房间里设了冰盆,翠轩半敞,有淡淡水气与浅浅芳香,应是焚香后的余香与厅中院里的花木芳香。
如何会一官半职都没有呢?
谢家场面并不很大,出门也只要女眷坐车,谢太太带着蜜斯妹两个一车,近身奉侍的丫环婆子分了两车,余下男人骑马,在帝都,实在是再低调不过的人家。
谢莫如摇一摇团扇,拂起耳际一缕青丝,眼睛落在胡氏耳间拇指大小的滚圆珍珠坠子上,实在迷惑,伉俪二人智商平常,真不知如何养出朱雁那般无能儿子的?
谢莫如端起青瓷盏,淡然的喝了一口茶,再悄悄放下青瓷盏,淡然道,“都比我老。”
谢太太笑,“你们是表姐妹,自当好生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