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同着君上一道出宫,无益有弊,有些时候,太受君上所信,便也是一道杀机悬在头顶之上。
侍女掀了殿前的丰富门帘,踏进了殿内里来,“王后娘娘,上官侍医在外头候着,说是来给娘娘存候然脉。”
“他倒是勤奋,那伤势也未好得全,急着就四周乱走,瞧上去聪明,实是一根榆木脑袋,万分不知变通。”
消肿止疼的白药么?还要挑上几瓶送去?李元碌心机翻了一翻,白药去淤疗效甚奇,是贵重非常的奇药,而西丽国进贡来的白药统共也不过十瓶,君上竟让他去购置司挑几瓶送去给上官侍医?
君上瞧着李元碌恭敬地踏进正阳宫的正殿里,他拍的一声合上了手上的折子,“归去了?”
君上掀了手指间上的折子,南征的军情危急,慕阳的雄师正与着南辽的雄师对峙,南辽的战线拉得太长,粮草供应不敷,攻城是迟早之事,只不过,那守城的南辽兵据城待援,如果强行攻城,必将会两攻俱伤,丧失惨痛。
上官淳耳点点头,也只能想着君上是为了国事而如此了,她微微感喟了一声,“李公公说得是,如果不能与君上分忧,下官只得爱惜着君上的身子了。”眼下里,也只得如同是李公公那般所说的了。
李元碌领了命,朝着君上微俯了身缓缓地退了出去,刚迈出了正殿的团红绒毯,便模糊听得君上喃喃了两句,“真真是眼瞳长得头顶上去,瞧不到事儿了。”
不过君上的这话他也只敢在心底里头翻上几翻,并不敢当着君上的面如此说,“是,君上,主子立时就叮咛了人去办。”
上官淳耳由着方才那侍女带着出来了延福宫,拐出了延福宫内的小花圃,那迎春殿的殿门就能清楚地瞧见,走上这一遭,同着那日的心性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王后娘娘又虚咳了两声,摆了摆手,“老弊端了,无碍事,君上现在国事滋扰,不成前去叨扰,安息一会便就好了。”
而她,选与不选都已被置在灸烤之地,没法翻身。那么,今后君上行事,她就必得守口如瓶,切不成张口乱言。
那侍女恭敬地朝着上官淳耳行了一礼,行动纯熟,无一丝的讹夺之处,“大人请在此等待,奴婢立时去禀告王后娘娘。”
上官淳耳眼望了掀了白布缎子的门帘,延福宫就居于正阳宫的左边,眼下里小李子这话如果传到了王后娘娘的耳朵里,她今后在宫里的日子就很多加两个心机了,这时她有些光荣这一身男人的打扮,若非不是这一身男人的打扮,这恐怕,她就已成了那枯井中的死尸了。
小李子敲开了延福宫的宫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年纪有些轻的侍女,梳着划一的单边髻,上官淳耳轻俯了身,朝着侍女言说她是来请脉的上官侍医。
曲夫人娘娘性子如何也未曾有见,但那心机,曲夫人怕也是心机周到的主子,摸不准君上的门路,李元碌嘴风又紧,那么,就只得从她这里动手。
轻燃着银炭的炭盆间,被侍女搁上了几枚墨色的银炭子,延福宫的掌事侍女晴竹悄悄拍了拍王后娘娘的后背,替着方才正咳了两声的王后娘娘顺了顺气,暖榻间燃的是清寥淡雅的和罗香,几碟精美的点心未被人所动。
静谥温暖的殿内有轻微衣衫拂开的声线,如果不详确听,倒是只觉着耳廓刮开了一丝轻风般,暗影绰绰,消逝在长空里。
瞧着侍女领了命而去,晴竹轻声朝着王后娘娘开了口,“娘娘,上官大人是君上跟前的红人,娘娘莫不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