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一甩剑上的血珠,这才抬手,扯下了面上的黑布。
杜怜雪逃过一劫,手都在颤栗。可她还没得及松一口气,门口却又出去了两个小厮。他们见到地上躺倒的男人,都是一愣,半晌昂首,对上了杜怜雪的眼。
刘参将的阿谀话却没来得及刹住车,一声喝采:“好箭法!”
向劲修大骇!也顾不得思疑府中部属了,张口就要呼救!但那黑衣人行动更快。她手中本没有兵器,可下一刹时,向劲修跌落在地的宝剑便已然对上了他本身的脸。
侍卫领命而去。向劲修大则步行回卧房,一把抓起桌上的宝剑。杜怜雪瑟缩蜷在床角,向劲修行至她面前,一勾嘴角:“真没想到,你的用处竟然这么大……”他抽剑出鞘,剑尖缓缓抬起:“本来只想用你激愤兰芷,却不料连段凌都中计了……现下再留你也是无用,看在你服侍我一场的份上,便给你个痛快吧!”
向劲修一声冷哼:“拖下去杀了!尸身送去新凤院,让他们挂上三天!”
向劲修一愣,竟也不叱骂那人办事倒霉,反而道了一声:“好!”他哈哈一笑:“兰芷啊兰芷……无怪你毫不抵挡,本来竟是想偷偷入府救人么!真是不自量力!”
下人应是辞职。向劲修这才盘腿坐下。他发觉到身材还是能动,只是内息被甚么压抑了,功力阐扬不出。这类环境,他本该招来侍卫庇护他,可他生性多疑,担忧侍卫里混入了细作,掺合了彻夜的设想。他怕让这些人晓得他中了毒,会趁他衰弱害别性命,踌躇半晌,还是没有张扬,决定先试着调息逼毒。
段凌留步,微微蹙眉:出动了一个营的兵力,甚么事情动静这般大?他见那参将安排结束,便唤道:“刘参将,出了甚么事?”
仿若为向劲修的死敲响了丧钟,锋利的哨声此时响起。这是兰芷一伙人商定的撤退信号。兰芷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肉,将剑尖重重直直插.进地砖。剑锋上天两寸,鹄立在非命的尸身边,暗色的血迹顺着剑身蜿蜒流下,沉默仿佛墓碑。兰芷在宝剑做的墓碑前默立半晌,一字一句低低道:“祭奠……中原的亡灵。”
杜怜雪的中衣早在路上丢了,此时冻得哆颤抖嗦,倒是含泪开口道:“兰芷不会不管我的!”
杜怜雪身子便是一抖。她深深吸气,倒是很快找了个大花瓶抱起,躲去房门旁。半晌以后,有个小厮弓着身子进入。向劲修目睹他低头垂眉踏碎步,咳嗽着提示:“咳……小、谨慎!”
向劲修直直倒地,眼睛圆睁,口中收回嗬嗬的声音。兰芷俯视看他,半响一声感喟:“你杀了太多人,已经不记得任家了。”
向劲修一声骂:“愣着干吗?!还不快把她抓起来!”
话没说完,杜怜雪便搬起大花瓶,砸去了小厮头上!
刘参将瞥见段凌,吃紧跑来问礼:“段副使。向府进了刺客,向正使被人杀了!我和郑参将正带人全城搜捕。”
却闻声不远处一阵骚动。有人大喊:“……是个女人!”
向劲修腻烦暼了眼床头抽泣的女孩:“如何这么慢!”
向劲修握茶杯的手一紧,冲动站起,将茶杯重重拍在桌上!这一回,他竟是连着道了三声“好”!复又哈哈大笑道:“段凌……不料你竟会胡涂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