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锤见高枫先吃了,才放心的塞进嘴里,含混不清的道:“高长官就是爱开打趣,您又不是老鼠,咋会爱吃三步倒呢?”
老油锤在一旁懒洋洋的接腔:“高长官,依我说,这承德就不消去了。”
刚筹算说咽了口香糖不会有事儿,高枫又忍住了,这老油锤越看越讨厌,恰好趁着这个机遇恐吓恐吓他。
老油锤恋恋不舍的从口袋里取出一包哈德门:“就这一包了,还是刚才赵登禹旅长赏俺的,没舍得抽!高长官要抽,咱没啥说的,别说是一根烟,就是要俺的命,咱也得给啊!”
“这个糖是请龙虎山的天师做过法的,凡是吞过这个糖的人,疆场上贪恐怕死就会立即肠穿肚烂……”高枫一本端庄的说着瞎话。
老油锤嚼着口香糖,沉醉的道:“这糖吃着软绵绵的,又甜又凉,比夏天吃的沙瓤西瓜还过瘾!”
高枫真是不在乎一瓶口香糖,但是这口气咽不下去,被人占便宜不说,更可气的是这货还满嘴的便宜话,拿高枫当三岁孩子乱来!
一个排二十多人,每人一颗,剩下的老油锤毫不客气的揣了起来,还冲着高枫笑道:“这帮小子馋的很,长官是读书人面子薄,他们一会儿再要咋弄?俺帮长官收着!”
“还用问为啥?兔子不吃窝边草,啃光窝边草小命长不了,再混蛋也不能在家门口犯浑,高长官,我敢打包票,只要这里开战,热河老百姓必定会给小日本带路打奉军,倒时候把咱爷们也给捎带出来了,那可就不值当啦!”
老油锤拍着胸脯说的是慷慨激昂,却半天没舍得摸出一根,高枫劈手夺过来,冲着卫队喊道:“来,兄弟们辛苦了,一人来一支!”
这话听起来很不提气,但是高枫却有力辩驳,九一八事情以后,奉军的表示的确是给中**人丢脸,此中固然有血战江桥的马占山将军如许的豪杰,但是绝大部分都是土鸡瓦犬,常常连日军的影子都没瞥见,就一哄而散。
老油锤哭天抹泪道:“俺把长官给俺的糖咽下去啦,这回要肠穿肚烂活不成啦!哪位兄弟行行好,帮俺把钱捎归去,不幸我存了十多年就盼着给家里盖几间房,好让俺孩娶媳妇呢!”
卡车持续向北行进,越走就越萧瑟,一起上颠末的村寨根基上都是一片死寂,没有鸡鸣狗吠更不见袅袅炊烟。时价寒夏季候,六合一片肃杀之气,衰草枯杨的破败气象令人不由得内心暗生苦楚之感,路上没有车马喧哗,只要朔风怒号。世道乱成这个模样,哪个商贾另有胆量来这里做买卖?
高枫哭笑不得,本身刚才是怕他们把口香糖咽下去,以是用心恐吓他们,没想到这个老油锤这么怕死!
“弟兄们,高长官体贴咱这些从戎的,我们得晓得承情,此后好好跟着高长官干,谁如果有歪心,谁就是鳖孙!”老油锤得了便宜卖乖,开端煽动兵士的情感,俄然脸上的笑容生硬了,直着眼睛半天不吭声。
高枫出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扁盒三五,顺手丢给了在一旁自言自语的老油锤。
高枫一边啃着干饼子,一边恨恨的骂道:“这奉军连他妈的牲口都不如。”
一群西北大汉瞥见老油锤的神采,都悄悄的吞起了唾沫,高枫又好笑又心疼,二十九军实在是太穷了,这些疆场上悍不畏死的豪杰,常常到死都不晓得糖是甚么味道的!
老油锤闻声高枫的话,立即就不哭了,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道:“早说啊!俺此人啥都怕,就是不怕兵戈,隔几天不杀小我手就痒得慌!俺死不了啦,死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