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返程了?晗初只觉又惊又喜,可过后又是一阵失落。他们迟早是要走的,早走晚走,无甚不同。
云辞双手用力撑在桌案上,迟缓起家。一步一步走至晗初面前,腿疾难忍却又甘之如饴。
“好女人?糟蹋?”沈予好似听到了甚么笑话,放声大笑,“你若晓得她是谁,恐怕不会当她是个好女人。”
“即便子奉情愿护你,可文昌侯府呢?是否情愿为了你去获咎当朝后族?”云辞自知戳中了晗初的把柄,也承认这体例非常残暴。可他别无他法,唯有如此劝她。
云辞不由自主伸脱手去,想要为她拭泪。可几近是在他抬手的同时,晗初已敏捷回身,背对畴昔,死力掩蔽着情感。
“不是不走,是担搁一两日。”云辞对上沈予的尽情笑容,开门见山,“子奉,我想向你讨小我。”
在说出这番话之前,云辞从未想过,世人眼中求入无门的离信侯府,在这少女面前会被不屑一顾。而他堂堂世子,竟还要苦苦劝说她低眉点头,只差要求。
仿佛是有万箭齐发,穿心而过。同时落空爱情与友情的滋味令沈予难以接受。明显晓得云辞并不体味他对晗初的心机,可要开口透露那一番密意,他办不到。
晗月朔愣,又做了口型道出两个字:“淡心。”
云辞俄然愣怔,待反应过来沈予话中之意,赶紧开口驳斥:“男女之间并非独一‘情’之一字。我待她……不过是有几分顾恤。”
云辞看着晗初脸上的泪痕,仿佛心头也能漾出一泓水来。他头一次在女子面前这般强势,不容置疑地对她命道:“你甚么都不要去想,余下的琐事,我来措置。”
“你这些比划我看不懂……”
闻声“出岫”二字,云辞立即开口问道:“谁在门外?”
闻此一言,晗初的面色垂垂惨白,半晌,再次摇了点头。她没甚么启事,便也不必下笔。
云辞本来想当着晗初的面与沈予谈一谈,可临进门时,他却窜改了主张,对晗初含笑道:“你先归去。”
晗初紧紧闭起双眸,不敢去看面前谪仙普通的男人。她只能冒死点头,冒死落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辞双目灼灼地看着她,似要看破她的苦衷:“你不问问我,为何不走了?”
晗初不敢再看云辞,只怕再多看一眼便会不由自主地点头。她缓慢地垂眸点头,无声婉拒。
“子奉。”云辞轻微感喟,话中是看破存亡的淡然,“你也晓得我并非长命之人,更不会等闲沾惹甚么女子……我与出岫主仆一场,怜她出身、惜她才情,只想今后庇护着她,为她寻个好人家。”
“你安知我会让她沦落至斯?”沈予打动地辩驳出口,“莫非我不能至心待她?不然我缘何为了她去获咎明家?”
“你能够去探听,凡是云府出来的女子,即便身为奴婢,也比多少令媛闺秀高人一等。起码在房州,适婚男大家人争求,我会为你挑一个极班配的,毫不屈辱了你。”
翌日,晗初没有去书房奉养,只是如常熬了药,拜托淡心代为送到。她觉得,昨日云辞的赠琴之举,已将这段主仆干系画上了句号。
顾恤、垂怜……云辞目光深如幽潭,谨慎地考虑一瞬,才慎重回道:“只是顾恤。”
更何况,另有昨晚一曲琴音,动听心魄。
“那又为何?”沈予诘责,“她才来东苑几日?三个来月吧?竟能让你向我开这个口?”心底的怒意合着酸楚,几近令他健忘同面前此人的手足情分。
“本来你都晓得了。”沈予只觉心已被搁在了万丈深渊,面上更是笑得讽刺,“挽之,你连她的秘闻都操心去查了,我还能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