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浅韵没再给出岫开口的机遇,回身而去。
直至走到云府正门前,出岫又瞧见云羡长衫而立,拱手笑道:“恭喜嫂嫂。”
就在昨日,太夫人赐下了一套红珊瑚赤金栖鸾的金饰,簪子、耳坠、手钏,一应俱全,传闻是她白叟家压箱底的宝贝,由迟妈妈亲身送到知言轩来。
所幸迟妈妈适时解了围,从里间抱出一个装帧精彩的包裹,递给出岫道:“这是太夫人的一番情意,夫人收下吧。”
这四个字,倒是令出岫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抿唇报以浅笑。
出岫立即向太夫人及迟妈妈伸谢,顺势将包裹接到手中,转交给玥菀。只这一过手的刹时,出岫感觉这包裹虽沉,里头倒是软的,倒像是件衣裳。
云府的门槛高阑厚重,这一迈出去,就是别家的人了。而她固然还是出岫,却要完整与“出岫夫人”四字告别了。
竹影没再接话,迟妈妈在一旁听着,倒是笑了起来:“畴前侯爷夫人嫁过来时,嫁奁一个芳菲园就充足存放了。现在您给出岫夫人的嫁奁,足足放了三个园子不说,还不算那真金白银……啧啧。”
浅韵摇了点头:“既然这是主子的遗言,我也没资格怨你,只能服从他的叮咛。但如果让我祝贺你,我做不到。”
出岫循声回顾,才看到一个熟谙又陌生的身影:“浅韵。”
两个长辈越是这么说,出岫越是不知该如何接话。安然接管他们的祝贺,本身于心不安;如果他们不赐与祝贺,她则会更加难受。仿佛如何回话都是个错。
她这才想起,云羡是太夫人指定的送亲使,因而便款款回礼:“这一起有劳三爷了。”
出岫抿唇,心头黯然之意更重了一分。她本觉得浅韵还会重重说道一番,但是没有,浅韵只朝她悄悄摆了摆手,道:“夫人去吧。我会持续守下去,守着主子的后代,奉侍每一任离信侯,直到我死为止。”
其他两页则写的是一些小件物品和古玩珍奇,大大小小也凑了整整两页。
玥菀手中抱着装有狐裘的包裹,正筹算找个处所放下,外头竹影已经唤道:“夫人,吉时已到。”
太夫人冷哼一声,朝竹影摆手:“去把知言轩的人扒一遍!身强力壮的、聪明机灵的,都给出岫带上!别让人看我们笑话!还觉得我云府没人了!”
两人正说着竹影,他就来了。畴前他一向守着知言轩,现在做了管家,反倒要在霁云堂、荣锦堂两端跑,这让他非常不风俗。
“还不是您目光好!”迟妈妈不忘恭维主子。
顷刻间,出岫脑海当中划过一个动机,刹时占有了她的心神:“母亲,我不嫁了行吗?”她朝太夫人再次下跪,涟涟泪水再也禁止不住,顺着双颊滚落,滴滴晶莹如沧海明珠。
出岫这才回过神来,慎重地将嫁衣搁在榻上,道:“清算起来吧。”
出岫迟疑着不肯接话,反倒是太夫人蹙眉赶人:“快走快走,误了吉时非得倒霉!”
听闻这番安插,太夫人再次点头赞道:“不错。你也算上道了。”
“他做得好是应当,做得不好才该挨训!”太夫人这一次没再嘉奖下去,转而再问竹影:“陪嫁的丫环奴婢都定下了?”
太夫人连续三问,又将罪名安在竹影头上:“依我看,都是你的错!她想给我们省人手,你就由着她去混闹?我谢描丹的儿媳再醮,陪了这么多东西,还鄙吝几小我吗?”
竹影非常忸捏地低下头去:“是……竹扬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