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输了,欠了夏嫣然一份情。另有当初的退婚,也已经对她形成了伤害……既然此生我不再筹算娶妻,又何必计算一个园子的名字?无妨给她以安抚,也算是减轻我的惭愧。
说到此处,我发明她更加哭得梨花带雨,只得再行解释:“你年纪尚小,现在退婚还不足地;倘若再过几年,我才是把你迟误了,届时即便你没嫁过来,也会无辜背上‘克夫’之名。”
方才她刚提及“知微轩”的来源传言,现在又让我改成“知言轩”……其中之意,再也清楚不过。
她的情意毕竟是好的,想到此处,我也没法开口回绝了,便顺势答允下来:“好,我承诺你。”
但是夏嫣然并没有持续这个话题,她看了我半晌,蓦地透暴露几分失落之意,俄然语带哭腔地问道:“挽之哥哥,你为何要退婚呢?是不喜好我吗?”
夏嫣然抬手一指“知微轩”那三个字,抽抽搭搭隧道:“你说你另有两三年的寿命,我偏不信。倘若你安然度过十六岁,便将这园子的名字改了可好?”
“品言……”唤出她的小字以后,我又不知该从何安慰,只得实话实说,“你很好,我没有不喜好你。只是……我命不久矣,不想让你跟着我刻苦。”
起码,大师闺秀不会在被退婚以后毫无顾忌地跑过来,这让我感觉她底子不懂“退婚”二字是何分量。
自从晓得了父侯的真正死因,我便与母亲更加冷淡。并非指责她的脾气为人,只是……既然明白有朝一日我会提早拜别,又何必故作母慈子孝,临了还让她悲戚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
“答得不错,背诵流利,可你晓得这话的意义吗?”我毫不客气地再问。实在我并不信赖,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人能明白这此中的奥义,就连我现在也不能完整揣摩透辟。
闻言,夏嫣然立即高傲地回道:“那是天然!我父亲说过,‘凡物之体,从柔乃至刚;凡事之理,从微乃至彰。知几之人,既知其始,又知其末,是合于神道,故为万夫所瞻望也。’”
…………
夏嫣然闻言轻哼一声:“挽之哥哥不问世事,狷介至极,又怎会在乎这些流言秘辛?天然是我们大俗之人才气听得。”
出岫的平生,会很冗长。
我下认识地想要出口回绝与她打赌,可转念一想,这少女方才被我退了婚,如若我再连这小小赌约都不肯承诺,恐怕会令她更加悲伤。何况,这也算是对我的一个鼓励吧,鼓励我能持续活下去,起码是多活几年。
皇后长长舒了口气,平日里捏着的心机终究完整放了下来,笑语回道:“臣妾谢过圣上赐名,明日就将公主送去灵犀宫。淡妃性子甚妙,必然能将公主扶养得极好。”
像吗?我早已健忘了夏嫣然的面貌长相,当初阿谁稚嫩少女所留给我的印象,除却那副娇啼的泪颜,便是她所提出的赌约。另有,她眼角的一颗泪痣,仅此罢了。
当初也曾想过为云氏连绵香火,与夏家蜜斯举案齐眉,可自从患上腿疾以后,我便断了这念想,提出要与夏家消弭婚约。
听到这个评价,实在令我有些不测,特别是出自年仅十一岁的夏嫣然之口——本来我算是“狷介”之人。
母亲劝了我几句,倒也未曾怒斥逼迫,最后还是不情不肯地应允了。
夏嫣然闻言没再接话,也不知在想些甚么,只抬眸望着“知微轩”三个字入迷。很久,她清脆的声音再度传来:“可我传闻,这园子的名字另有来源,和挽之哥哥你讲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