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正闭目养神,手中拨着串珠收回轻微碰响,口中还喃喃有词念着佛经。半晌,才缓缓展开双眼,看向云辞:“本日是想起一出事,唤你前来筹议。”
云辞适时收回思路,进屋恭敬唤道:“母亲。”
这段话出岫听得似懂非懂,却不知为何,深深记在了心中。直至很多年后再回顾旧事,她也不得不承认,云辞这一席话给她带来的影响极大。
母亲不是闭门礼佛吗?怎又传见本身了?云辞心中考虑一瞬,叮咛竹影随他去荣锦堂,临去前又对出岫道:“你归去歇息,有事我命人唤你。”
即便是逼着本身独一的儿子,她谢描丹也不能让云氏的家业和名声在这一代式微:“若不倔强,百年以后,我母子二人哪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辞儿。”见亲子悠长沉默不语,太夫人终是软了些心肠,退一步道,“你喜好她,也不是不成。但以她的身份,毫不成能有一个端庄名分。只要你能包管她没有孩子,我便许她悠长伴随你,如何?”
“刚好儿子也有一桩事,想与母亲相商。”
“情毒”二字是这府中的一个奥妙,也是父侯临终前执意坦白的本相。若要说动母亲同意出岫过门,他必然要将情毒之事说清说透;可若要一一揭开陈年旧事……以母亲的脾气,会做出甚么自伤之事,云辞难以设想,更没有掌控。
要将情毒之事奉告母亲吗?将他和出岫的痛苦和盘托出?不!这必然要牵涉出当年父侯的死因。身为人子,他不能在母亲心窝上捅刀子。
“是看得透辟,也才敢下这一剂狠药,命辞儿娶夏嫣然。”太夫人终是暴露一抹笑意,看向迟妈妈,“你可知辞儿十三岁搬出去单住,厥后为何要将园子取名‘知言轩’?”
“都是母子,您何必逼得侯爷如许紧?”云辞走后,迟妈妈非常心疼。毕竟她一手带大云辞,目睹一对母子闹成现在这般,实在心中不忍。
太夫人仿佛没瞧见亲子的神情,自顾自道:“你已二十有一,是该为侯府传承香火了。以往你不近女色,身子也不好,现在既有了出岫,这婚事便不能再拖了。”
太夫人见状轻叹一声:“我知你内心想甚么,你至心珍惜夏家蜜斯,甘愿她另嫁……可你对出岫便不是拖累了?还是你想让一个妓女来做离信侯夫人?”
云辞蹙眉不语,仍然回绝表态。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怎能答应本身的孩子再遭受与父辈不异的运气?
心中如刀割普通在模糊抽痛,逐步伸展遍及满身。情毒的荼害、母亲的禁止、本身的有力……这些都是未曾预感到的事情。明显前几日还信心满满地给了出岫一个承诺,可转眼间,却成了有口难言。早知如此……
没有孩子……让一个女人没有孩子,这是恩情还是惩罚?云辞仍旧蹙眉不出声。
一边是生身母亲,一边是敬爱女子……其中弃取,云辞虽煎熬,却也心中稀有。更何况,他身上另有不得不担当的担子。
而此时,太夫人却已规复了淡然,重新合上双目,拨弄起佛珠:“你对她这般严峻做甚么?你喜好她,莫非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夏嫣然?现在我将正主儿许给你,你反倒不欢畅了?这难道本末倒置?”
“只是可惜了浅韵。”太夫人垂目看着串珠,眼角的细纹泄漏出几分绝望,“本来是想教她来做这通房,今后有机遇再扶个妾室。放她去知言轩前,也没少教诲她男女之事……可惜人算不如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