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等着,不肯放过出岫话中的任何一个马脚。毕竟兹事体大,若她所言句句失实,一旦生下来是个男胎,便是毫无疑问的世子了!
来自南熙的云氏各支当家人齐齐会聚在此,为了袭爵之事各抒己见,终究乃至辩论不休。
也不知哭了多久,出岫才擦去泪水,施手摩挲着棺盖上的祥云雕花,神采虔诚而慎重。半晌,她看向身后一向守着她的沈予,道:“劳烦小侯爷与我一起,为侯爷盖棺。”
太夫人接过婚书,佯作细心地看了一遍:“这笔迹倒像出自侯爷之手。可这手泥……”她顿了顿声,对厅内世人道:“你们都是各支的当家人,也都见过侯爷的印鉴和手泥,还请诸位辨一辨这婚书的真伪。”
公然,太夫人直了直身子,面色不改道:“好生回话。”
这一句诘责,令云起心中一惊。是了,出岫被贬去浣洗房,盖因他的轻浮之举。本日南熙各支的当家人皆会聚在此,如果让人晓得他曾调戏大哥的女人……克日的尽力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太夫人闻言沉吟半晌,对云忠道:“去清心斋找一找相干文书,拿过来比对一番。”
“云氏多的是贤达之辈,若要云氏悠长维系,需求选一德才兼备的子孙!”
“太夫人!此事千万拖不得了!再拖下去,待到北熙各支前来,人多口杂,便更不好定夺了!”
云羡只扫了一眼,便提出关头:“方才出岫女人说,这婚书是大哥临终前写下的,可我看这纸张却已泛黄发旧,足有些年初了,不知女人作何解释?”
云起慎重考虑一番,无法只得转移话题:“就算大哥复宠你,可谁又能包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哥的?”
又是一声嗤笑传来,出岫冷冷讽刺:“奴婢为何被贬去浣洗房,莫非二爷不清楚?您可要奴婢将内幕说出来?”
厅内世民气机各别,但听云起又张口质疑:“这事不对!据我所知,大嫂落水那日,大哥曾传出岫去刑堂问话,更思疑出岫与大嫂落水之事有关,他又怎会签下婚书?”
出岫深深吸了口气,跪地回话:“太夫人恕罪,奴婢不得不来……只因奴婢已有了两月身孕。”她停顿半晌,眼角余光飞速掠过世人,弥补道:“是侯爷的遗腹子。”
“顺位最好!二爷与三爷都是老侯爷的子嗣,血缘纯粹仅次于侯爷,最为合适。”
这一句话,出岫等了太久!她死死将指甲掐动手心当中,猝然起家:“那日奴婢被传入刑堂问话,只要四姨太、屈神医、竹影、浅韵在场。就连太夫人都不知,敢问二爷是如何晓得的?”
这话说得毫无马脚,太夫人亦是表态:“事关严峻,既然老三有贰言,便取过来看看也无妨。云忠,再差人请房州官籍部的人过来瞧瞧。”
“那还担搁甚么,快传!”
这突如其来的绝美女人,说出的话如同高山惊雷,轰然在前厅炸了开来。世人齐齐望向丹墀上的谢太夫人,只等她看了婚书做个定夺。
耳入耳闻世人的吵嚷,太夫人终是忍无可忍,打断厅内的聒噪,厉声喝道:“老身还没死呢!”
出岫未曾想到,当日那句“存亡不复相见”,竟是一语成谶!今后今后他们阴阳两隔,就连死而同穴都没有机遇!这世事环环相扣,这宿命翻云覆雨,竟至残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