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看面貌与脾气,这哑女当个侍婢委实绰绰不足,也不算屈辱了主子的身份与气质。淡心一面想着,一面从晗初手中接过那几本书,独自去了书房。
仍旧是一袭白衣,仍旧是坐在轮椅之上,但这一次,晗初已能清楚地看到他的长相与神情。如她设想中普通,超然得仿佛天人。
云辞将案上一张裁好的宣纸递给她,再问:“会写字吗?”
云辞并不感觉这沉琴的少女如何仙颜,但是当时她的神情及气质,委实令他印象深切——明显看似和顺,骨子里却透着孤勇。若不是侍卫出声相询,轰动了她,他实在并不筹办出言打搅。
虽是夜色阑珊,相互又隔着一段间隔,可他向来目力极佳,即使在夜里也能清楚远视。他还记得少女当时的神情,两分落寞,三分伤情,残剩五分则是坚固倔强。
想到此处,云辞微有沉吟,便扣问晗初的定见:“你若不嫌弃,我为你取个名字可好?”
“如果奴婢自个儿抱返来,膀子都要累断了……”淡心撇着嘴发了一句牢骚,才笑道,“路上遇见了西苑送来的哑女,是她帮了奴婢一把。”
顷刻间,屋内好似化作了琼楼玉宇,储了两位出尘神仙。男人是北辰紫微,众揽万星;女子是芍药花仙,感染倾城。
这倒是令晗初大感不测,非常欣喜地抿唇笑回:“多谢。”
现在云辞正在伏案挥笔,闻言便搁笔看了淡心一眼:“这么多书,你能单独抱返来也不轻易。”
云辞的清澈目光落在晗初面上,云淡风轻隧道:“有劳女人一段光阴。”
云辞苗条的手指悄悄敲击桌案,又道:“我常日在书房的时候多一些,没有甚么端方,你不必拘束。”
云辞“嗯”了一声,又持续埋首,边写边道:“你可别欺负她。”
晗初伸手接过药方,只感觉眼眶一热。她想要开口称谢,倒是连个口型都做不出来。
云辞闻言扫了她一眼,不怒自威道:“你不是手臂酸了?下去歇着吧。”又对着管家道:“你也去忙吧。”
晗初闻言一愣。本身叫甚么名字?嗬!她还当真是个知名无姓之人呢!在这世上晗初已死,她又是个不知生身父母的孤女,现在竟连个名字都没有了。
晗初却被盯到手足无措起来,唯有浅笑着俯身见礼。她也劈面前抱书的少女很有好感,只因她瞥见对方给茶茶一番疾言厉色。
实在这名字并无多少深意,只是他刚好想起了“娇横远岫,浓染春烟”。这八个字并非任何女子都担负得起,可他无端想到了她,再者那夜他与她的偶遇本是偶然。
再取个名字吗?也是,现在晗初已死,她的确需求个新名字。摆布不过是称呼罢了,现在既然受命做了侍婢,那便全凭主子的情意吧。
云辞明显看懂了她的意义,因而清含笑道:“你受累来照顾我几月,我总得加以回报。也不是特地为你拟的方剂,不必客气。”
她以为不输于“浅韵”和“淡心”。如此想着,便轻笑点头,又提笔问道:“云偶然以出岫?”
晗初点头。
淡心负气地冷哼一声,这才走近云辞的书案,调皮隧道:“主子,阿谁哑女长得可真美,就连奴婢瞧着都赞叹不已。”
她本觉得白衣公子起名会信手拈来,却见他沉吟好久,似在慎重考虑。晗初看着他眉峰微蹙的模样,莫名便提起了心机,对本身的新名字有了些许等候。
唯余晗初站在屋内,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