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外之意是，韩氏仗着资格深欺负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女人，吴姬就更可爱了，在韩氏问话的时候插嘴，的确目中无人。
次日的正院，果然充满了各式百般的恭喜与神采。王妃一贯雍容大气，非常贴切地和张氏说了会话，直说得人家小女人戴德戴德，几乎就要跪下来谢恩了。林七许冷眼瞧着，也从心底里佩服王妃的这份功力，只朝着张氏温暖地笑了笑。
吴姬膝下养着至公子，却一向不甚得宠，见一个庶女入府月余，不但得宠另有了身孕，脸上的神情就节制地不太到位，阴晴不定地盯着张氏的腹部瞧。
燕竹被她瞧得内心打鼓，先摸了摸本身的脸，难堪一笑：“您老盯着奴婢瞧...是脸上有甚么东西吗？”
燕竹用衣袖悄悄拭着眼角的泪，点头道：“感谢...谢主子。”
“那姐姐她......”
应当早就猜到了吧。
燕竹灵巧地点头：“好的。”
还能有哪种相遇体例呢。
燕竹红肿着双眼，颤抖动手接过了。
一名幼年俊朗的校尉，和一名卑贱至极的营妓。
这是韩氏第三日来给王妃存候，与过往的清丽温婉相较，现在的韩庶妃多了一分阴霾和沉寂，如果畴前是一支亭亭玉立的清荷，现在便是一株开在墙角的蔷薇，美艳还是，可少了一分文雅。
“歇下吧，今儿事情够多了。养足精力才好对付明天。”林七许矜持地打了个哈欠，见燕竹一言不发地站着，便知她的思路还未返来。她笑着拍打了她一下，道：“还不归去想想要给你姐姐写甚么。姐妹相逢，到底是丧事一桩，你不嫌弃她便是了。”
张氏天然听得出里头的不对劲，一时候讪讪，不知如何作答。恰好吴姬还嫌世人的思路不敷庞大，笑道：“mm福分好，连韩姐姐的话都不睬了。”
明早还要当值，嗓子可别哭坏了。
“其琛不过与我提及，那人有一个mm在摄政王府做事，问其琛认不熟谙。”大抵是传闻了其琛有个姐姐在王府做侧妃，故此这青瑛才会有此一问。姐妹俩分开多年，倒是牵念着相互，实属不易。
闲时用来把玩，待得元宵佳节，拎着它出去逛一圈，也是极好的。
林七许不免有一点难堪，却粉饰地极好。没头没脑地，她哪会和弟弟说这些，弟弟在滇南平乱，偶然要和虎帐里的将官兵士打交道，会打仗到营妓也不奇特。其琛上面的话语非常含混，交代仓促，一笔带过，林七答应以设想弟弟和青瑛会在哪种环境下相遇。
她目光逗留在燕竹的脸上，思及信里其琛提及的事，一时三刻揣摩不透，要如何开口比较好。
燕竹立马道：“主子，奴婢看舒窈蜜斯她必定了解的。”
林七许没有诘问她其他甚么，拾过了她搁在一旁的物件，是明日去道贺送张氏的礼品。一盏精美小巧的琉璃灯，内里稀有只玉雪敬爱的白兔，**如生，四四方方的棱角处垂着一缕缕颗粒饱满、晶莹剔透的珠帘。
林七许在旁淡淡道：“倒是不如吴姬您插嘴的本领。慧生年纪小，进府时候短。韩氏既是姐姐问她话，慧生天然要沉思熟虑想想如何回应，怎可脱口作答。”
“五蜜斯毕竟不是我亲生的，东配房到底有些寒酸，只能委曲舒窈一下了。”林七许心机不在这上头，神情微微一黯。
“可别磨蹭着，信快些写罢。”林七许深怕她踯躅着迟迟不肯动笔，催促了一句。
营妓意味着甚么，最肮脏、最下作的存在。燕竹只觉心如刀绞，不管曾经的日日夜夜描画过多少遍姐妹相逢的场景，即便明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了局，可究竟摆在面前，燕竹还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