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关的,真让报酬难至极。

甄意迷惑,但她向来随性,既然他说不值一提,她也不纠结,回身要走,却瞥见他超脱秀美的侧脸。

雨停了,她重新翻开木窗,一扇扇拿木棱支好,她打扫完屋子,窗明几净,又给书房里煮好待客的茶,这才抱着衣服上楼去。

爷爷抓着叉子,非常委曲:“是木糖醇的。”

老式收音机里,播音员降落地念着消息:“林子翼强奸案受害人唐裳在家中割腕他杀后一礼拜,北城区群众法院认定证据不敷,采纳对林子翼等4人的强奸诉讼。明天,受害人方表示从命讯断。这场耗时3个月之久的官二代轮奸模特案……”

爷爷不睬,乖乖吃蛋糕。

东风一吹,树叶上雨珠坠落,砸在伞面噼里啪啦响。甄意立在伞外,猛地缩脖子,声音不卑不亢:“刚才不谨慎拿你的风衣扑火,不晓得该送去那里挽救?”

“诶?”

巷子绝顶一幢晚清民国的小楼,院子里白樱盛开,落英缤纷。喧闹,高雅,仿佛桃花源,与周遭新世纪的讲授大楼相映成趣。

他直起家子,微微侧头,却没回身看她。

“老头子别怕,没事了!”她调皮地安抚爷爷,却听身后有人关门,很轻很缓,仿佛不想惹人重视,但木门古旧,不免出声。

喧闹中,只听木窗外,雨打芭蕉。

东风拂过树梢,树叶间的雨珠簌簌落下,冰冰冷掉到脖子里,甄意一个激灵,飞速窜进雨幕,一鼓作气跑进巷尾的小楼。

桌上还摆着几罐坚果:核桃,腰果,榛子,夏威夷……玻璃罐上贴了便签,笔迹清俊,写着“每日3颗”。

不知是因为车,还是因为人,路过的门生纷繁侧目。

“走水啦!走水啦!”

“别走别走……你放心,我会还你的。……哎,你别跑啊!……哎,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请等一下!”她缓慢跑,在水洼里踢踢踏踏,泥水四溅。

“我与甄传授约好三点拜访,不知传授是否在家?”

甄意拿了勺,剜一小块布朗尼,木糖醇口味,极其古怪。好好的甜腻布朗尼做成这幅德行,真叫人无语,亏他想得出来。

初见,12年;别离,8年;呵,光阴飞逝啊。

当时她觉得她有凯瑟琳的密意。但垂垂她认识到,有几个男人像希斯克里夫那般爱到癫狂?

公然木糖醇特制,谁这么故意?

甄意瘪嘴瞪他。

回到屋,爷爷坐在餐桌前吃核桃布朗尼。

巷子口停着一辆玄色保时捷,有人恭敬地给他撑着黑伞,他西装笔挺,弯身要上车。

她晓得他对人记性快,毫不介怀,还很欢畅在他乡见到:“你忘啦,我是甄……”

那边仿佛略感不测,顿了一下,低缓道:“甄府?”

甄意记得那年在南边,绿树成荫的深城,他说要出国粹医。现在看,他莫非搞哲学去了?这么一想,和他那,淡,很淡,非常淡的脾气真是奇搭。

话没完,撑伞人关上车门,甄意只瞥见他线条利落的下巴,非常白净。

四月的天,俄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的确是大案子,多少同业的状师一辈子也遇不到。

落地挂钟指向两点半,爷爷昼寝该起了。

屋外雨水淅淅,调频收音机在低低播报:“……庭审现场,检控官尹铎与受害人状师甄意操纵出其不料的法庭查问将几位被告的辩白驳斥得体无完肤,法律专家阐发以为,林子翼等4人将被判最低10年有期徒刑。可第二次庭审,被告方提出有力证据表白受害人唐裳本身为性事情者,随后唐裳不堪重压跳楼他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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