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英站在原地,半天没吭声。
在关芸娘那石破天惊的诘责以后,回应她的,是一个对秦含真来讲有些陌生的男声,语气里带着孔殷与肝火:“表妹!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本日秦家来人,你说这些话,若叫他们闻声,岂不是平白惹人曲解?!”
秦含真听得直咂舌,固然不清楚这个男人――应当就是表舅吴少英――跟自家母亲关氏之间是不是真有私交,但就冲着小姨关芸娘这个脾气,凡是吴表舅略聪明一点,也不敢娶她为妻呀。
站在窗外的吴少英却一下神采白了,他缓缓伸脱手,将窗页抬起,就看到秦含真那张惨白的小脸呈现在窗后。他站在地上,与她四目对望,沉默很久。
吴少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生硬了,仿佛是在强忍着甚么:“我未曾骗你,这就是实话。表妹也不要再提这类事了。现在姨父沉痾在床,家中大家都在担忧,表妹也该到姨父身边多多尽孝。婚姻大事,自有姨父姨母为你做主。”
秦含真听到这里,忍不住睁大了双眼。自家老爹病得将近死了,关芸娘内心想的只要她嫁不嫁得出去这件事吗?这是不是……过分薄情了一点?
吴少英语气淡淡地:“我去岁暮春就从都城解缆了,一起渐渐行来,年后到的绥德。你若非要说这太巧,难不成我在客岁时,就晓得表姐夫会出事不成?”
吴少英不出声了,秦含真在窗子里听着,也要替贰心累。
关芸娘哽咽着说:“说白了,你就是不想娶我,还要护着大姐罢了。她人都死了,你还护着她做甚么?你还说你跟她没有私交?没有私交你会如许护着她?!”
吴少英仿佛明白她想问的是甚么:“是真的。”
厥后关家人在这屋里沿着北墙边盘了张大炕,横垮东西,几近占了三分之一个房间的空间。夏季里家中妇孺就在此处取暖做针线说话,如果有女客来了,这里也是个会客或是借宿的场合。前院的客堂略嫌冷了些,关老太太常日里住在正屋内,碍于关老爷子爱平静,也不幸亏那边见亲朋。现在关老爷子沉痾,正屋里气味难闻,关老太太就直接将这处大炕当作了本身的床。